魏嘉越浑身都坏骨头。
他羞辱人,从不会像唐乐瑜这样直来直去,而是耐心等待时机,一旦观察出对方脆弱的地方,便会毫不留情地刺上去,往更深处击溃。
像现在,前一秒得到唐乐瑜的维护,下一秒就能因为不喜她的态度和话,将她禁锢在怀里,刺激她的自尊。
他满肚子坏水,睚眦必报。
不论是谁,若瞧不起他,他有的是方法报复。
仔细想想,唐乐瑜都分不清她与魏嘉越究竟哪个性格更恶劣。
她羞辱他,他就能反过来整她,从六年前便是如此。
唐乐瑜因他重提旧事而不悦,手贴在他胸口,身子往后退,想要离开。
魏嘉越轻哼一声,随她心意,干脆放手。
下一秒,唐乐瑜就因醉意与惯性跌跌撞撞往后倒,魏嘉越只好又将她拉入怀抱,一脸得逞的坏笑。
“你醉了。”他的声音在唐乐瑜上方响起,“自己都走不稳路,需要我带你去找你哥吗?”
看似好意的一句话,其中尽是威胁。
他故意往灯火通明的地方望了一眼,好似特地提醒唐乐瑜,那里随时可能有人出来,两人这样抱在一起,也很有可能被看到。
八年前,唐乐瑜恼羞成怒时,他也望着门内暗示会被看到。
明明那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可魏嘉越就像生来有读懂她的天赋,轻而易举地拿捏她,令她只能生闷气。
此刻,唐乐瑜却懂得了如何反击。
她被激起胜负欲,勾起冷笑,毫不慌张地说:“行啊,最好是抱我进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样明天一早,未来科技魏总蓄意勾/引唐家千金,妄想攀高枝继续往上走的新闻就会传遍南市。到时候,饱受争议的可不会是我。”
他久久未开口,唐乐瑜又因这阵沉默而感到不适,忍不住抬头观察他。
魏嘉越如屹立在远处的孤山,周围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她与他被隔开,更是实在看不透。
良久,他才调笑一声,懒懒说道:“没关系,若真被乱传,我也可以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地追求你。如果真能得到唐大小姐的青睐,我做个软饭男,永远被你保护着,也不是不行。”
他笑得有些放浪,声腔流里流气,大有一种正合他意的愉悦感。
一瞬间,他身上故意绷着的贵气与优雅全然消失,仿佛回到了曾经,还是那头野痞放纵的狼。
如今他得到了金钱地位,困苦已经被摒弃在过去,往后他在上位者的圈子里,很难会出局。
所以有了跟她开玩笑的底气,说愿意放弃作为男人的那些令人不解的自尊,甘心受她白眼和诋毁,做个没有地位的软饭男。
跟真的一样。
表现得这么心甘情愿,反倒让人更觉得恶心虚伪。
唐乐瑜酒醒了大半,隔着他的衣推他的腰腹,魏嘉越勾着唇,慢慢松手,看着她摇摇晃晃,扶着墙站稳。
唐乐瑜:“圈里想讨我欢心的人多得数不清,我若真要选,也最不可能选你这个。”
她稍稍往前,嘴角噙着冷笑,挑衅看着他:“再怎么努力,你出身不好,我看不上。”
魏嘉越双眸漆黑,眼底笑容泛出一丝寒光。
他似乎正在消化她的话,久久不开口。
唐乐瑜也厌倦了与他不休不止的口舌之争,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点,视作警告,再往后一推,借着他的力量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她背影渐渐消失,方才满身尖刺的魏嘉越,突然颓废了几分。
抬手揉了揉眼角,脚步后退,坐在墙边的秋千上。
他离开的六年时光,无法匆匆一笔带过。
他经历与收获颇多,不后悔离开,也做好了回来后要面对的一切。
可唐乐瑜的话,却如一盆又一盆的凉水,浇得他无计可施,只剩无力感。
南市的夜空不如从前清晰了。
雾蒙蒙一片,星光微暗,月色浑浊。
他也不似当初那样,能够游刃有余与唐乐瑜拌嘴,心里怀揣的愧疚与担忧,在遇到她后,变得更加不知所措。
果真如她所说,他们太久不联系,早已成了陌生人。
他想要的,或许也很难再得到。
一夜过去,唐乐瑜在畔山别院家中醒来。
洗漱过后恰好赶上吃早饭,她从二楼下来,发现唐乐衍难得也还在家中。
“哥,今天不急着去上班吗?”拉开唐乐衍一旁的椅子坐下,唐乐瑜问道。
唐乐衍从用人阿姨手中接过稀饭,放在唐乐瑜面前说:“有些事要跟爸说。”
唐乐瑜淡淡“哦”了一声。
唐恩叙关心问道:“嘉越回来有一周了吧?在国内上班感觉怎么样他?最近我听到不少声音,大概都是说他能力不匹配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