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睡,怎么摇都摇不醒,明显是中了炭毒,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好的。
顾宣只得拉了拉铜铃,不一会儿有人来,在门外恭声问:“侯爷有何吩咐?”
顾宣将昏迷的紫英架出去,道:“找个大夫给她解毒,让初夏到这里来。”
初夏来后,才帮其华穿好衣服。谁知其华醒来后见到她,竟然大发雷霆,又哭又闹,非要把初夏赶出去,还将她手中的药碗打得粉碎,并骂道:“你这个骗子!我认得你!”
顾宣无奈,只得命初夏离开水榭。他再煎好一碗药,端着药碗走到其华面前,冷声道:“你认不认得我?”
其华盯着他看了片刻,默不作声。
顾宣将药碗递到她嘴边,冷冷道:“想不想为琵琶川的人翻案?”
其华眼睛瞬间变得雪亮,喃喃道:“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要为不器叔报仇,要为琵琶川的人讨回公道!”她猛地跳下地,顾宣一把将她搂了回来,哄道:“你乖乖喝药,等你病好了,我就替琵琶川翻案,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帮你做到!”
其华灼灼的目光紧盯着他:“你说话算数?”
顾宣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其华欢喜雀跃地:“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她低头凑到碗边,乖乖地将药都喝得一点不剩。
顾宣也拿不准她现在心里到底是明白还是糊涂,还会不会说胡话,只是她身世太过骇人,终究不敢冒险传别的人进来服侍,只得将文书都抱到床上,对其华道:“你乖乖睡,别打扰我看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其华没烧得那么厉害了,但依然有些糊涂,目光恍惚,时不时说些她和顾宣才懂的胡话,也只有在顾宣将她的脚抱在怀里时才能安静下来。顾宣索性将案头移到了床上,左手抱住她的脚,右手批着公文。漫长的雪夜,风声萧瑟,雪珠子被风吹打在瓦上,一阵阵地飒飒作响,他总会莫名地手一颤,抬起头,却再也没听到她那般温柔地叫过一声“定昭”。
可这一日,其华又说起了胡话,嘴里不停喃喃唤道:“娘……乌豆、乌豆……”
顾宣将笔往砚台上一搁,披上狐裘,大步出了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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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这一胎生的仍是儿子,未免怏怏不乐。顾七哄了她好几天,才令她郁闷的心情稍得纾解。
夫妻二人皆是穷苦人家出身,不习惯有人伺候,把顾夫人送来的婆子和乳娘皆退了回去。这一夜幼子哭闹,黄氏喂了一回奶,顾七正拍着乳嗝,忽听得屋角的一个铜铃轻轻响了起来。
二人都变了颜色,这个铜铃被拉响,说明顾府来了极厉害的不速之客,而且这人已突破了三层防线,直入顾府中枢——暗阁。暗阁在会贤堂的顶层,藏着各种来往密件及机要文书,有精兵日夜值守。
黄氏忙接过孩子,顾七迅速取了兵刃,赶到会贤堂外。
暗卫过来低声禀道:“今夜是标下领兵当值,弟兄们并不曾有片刻松懈,可不知怎地,就让这人突到了会贤堂内。弟兄们发现时,他已经解了机关,进入了暗阁。若非他触动了暗阁中的警铃,咱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已经有人侵入了。”
“他可曾出来?”
“不曾。可他也不曾翻动阁内的东西,反而上了屋顶的夹层,那夹层是用来排气通风的,仅可容人匍匐而卧。那人上了夹层便没有再出来,弟兄们已将他的出路堵严实了,只是那地方狭窄,要想进去擒他只怕有些困难。”
顾七取了暗器,道:“我去将他逼出来,你们守在出口。”这是纪阳侯府数十年来第一次有外敌如此长驱直入,顾七神色凝重,又取了两把短刃别在腰间。
他蹑手蹑脚推开暗阁的秘门,里面一团漆黑。顾七十分熟悉这里的布局,如狸猫般绕过障碍物,走到屋角。这里有一道小小的楼梯可以通到屋顶的夹层,以便于定期打扫上面的积尘和虫鼠,可夹层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这厉害至极的不速之客为何直奔这处,顾七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呼吸放到极低,脑袋慢慢探出楼板,夹层四沿留有气窗,外面的雪光透进来,反而比暗阁中光线更清楚一些。只见前方数步处一个身影静静地匍匐在楼板上。
而夹层的另一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诡异而静默地盯着这边,顾七听不到那头的呼吸声,仅可见到一双闪着幽光的眸子。他悚然一惊,这另一个高手又是何时潜进来的?竟连自己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他忖度了一下形势,从布囊中取出几粒铁莲子,可他的手方一动,那双闪着幽光的眸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忽然就不见了。
而在这头匍匐着的那人怒哼一声,恨恨地捶了一下楼板。
顾七失声唤道:“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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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顾宣从夹层中退,犹带着一丝恚怒,“若非你弄出动静,我就能捉住它了。”
顾七抱怨道:“属下还正想问您呢,半夜三更的也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