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放心吧?”
“傻孩子,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能请到锦蔻为她梳头,那就是个有福的。”老夫人说着笑盈盈地拆开唐漪的发髻,拿起玉梳道:“可在你这儿,锦蔻的福分远远不够。”
“笄礼也讲究这个吗?”唐漪转头望向外祖母,黑眸晶亮:“我原是想着成亲时好请您为我梳发呢。”
老夫人顿时忍俊失笑,抬手点了点唐漪额头:“你呀,还怕外祖母今日给你梳了头,成亲时就不给你梳了不成?”
唐漪闻言双眸霎时弯成月牙,笑如春风,甜甜卖乖道:“多谢外祖母!我就知道外祖母疼我!”
“你这孩子……”老夫人顿时被逗得合不拢嘴,不过手上的功夫倒是没耽误,没一会儿便为唐漪挽好了发髻,最后则用一根素白色的玉簪简单装饰。
申初三刻,各世家女眷准时抵达梅园红心亭落座,太元大长公主也离开暖阁,先一步前往红心亭。
府中的管事嬷嬷来来回回的跑着,待看见各世家女眷向太元大长公主行完礼后,她便立即派丫鬟去暖阁递消息。
——“姑娘,咱们该过去了。”
听着玉福通禀的声音,唐漪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身着繁复冠服,离开暖阁,一步一步走向红心亭。
今日安平侯府宴请之人众多,上京城大半皇亲国戚、公伯侯爵、四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女眷们几乎全都在场,桌椅从红心亭一直摆到亭外百米处。
而那些亭外女眷们身边,府中丫鬟正一一跪坐在蒲团上为她们打着竹伞。
天边阴云翻滚,雪花簌簌而落,唐漪踏着风雪,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又或憎恨的目光走到红心亭中央。
主位上坐着安平侯夫人和太元大长公主,赞礼主持着笄礼仪式,唐漪耳听其言,目视着母亲和外祖母背脊笔直地跪坐在蒲团上。
“请正宾加笄——”随着赞礼坚定有力的声音,太元大长公主缓缓从主位站起,同时三位有司亦上前呈上钗、簪、冠。
沈玉芙离得近,一眼便看清有司手上捧着的冠。
此时太元大长公主轻叹一声:“漪儿,过了今日,你就是大人了……”
言罢慈爱地摸了摸唐漪细软的黑发,拆下素白玉簪交给蔻姑姑,又道:“取钗来。”
笄礼有三加,可上京女子通常只行两加,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三加之冠乃是凤冠。
礼部虽无明文法度规定女子及笄时不可加凤冠,但谨慎避讳些总是没错。
不过在唐漪这儿却是不用也不能避讳。她自小便被选为太子妃,今日若不加凤冠,那才真是得罪皇家。
沈玉芙狠狠绞着帕子,盯着唐漪的眼神渐渐暴露出嫉恨——宫里怎得还未来人?爹爹和太子殿下一早便进宫请旨,宫里的那些奴才便是用爬的,这会儿也该到安平侯府了!
她扭头望向亭外,恨不得立马叫停笄礼,没想到这一转头,倒还真叫她看见了被小厮领着穿过梅花小道的杨公公:“咦?那是宫里的人来了么?”
沈玉芙故作惊讶,猛然大声打断加笄仪式。
太元大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从容为唐漪戴好发簪后才转身觑沈玉芙一眼,不怒自威:“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沈玉芙面色一白,忙起身赔礼:“玉芙无状,求大长公主原谅玉芙。”
大长公主自是不会同小辈计较:“罢了,坐下吧。”而后唤来锦蔻,低声吩咐:“去前头迎迎,想必是皇帝派了人来。”
安平侯夫人此刻却有些不安,不由上前来问:“母亲,宫里为何这会儿来了人?”
大长公主轻声安抚女儿:“别慌,今日漪儿及笄,陛下若下旨赐下婚期,倒是桩令人高兴的喜事。”
赐婚?唐漪眉心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抵触情绪。可这桩婚事非她能够左右,便是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不肖须臾,蔻姑姑便引着杨公公一行人来到了红心亭。
杨公公耳聪目明,刚一进亭子便将及笄礼的进展摸了个七七八八,他目光在捧着凤冠的有司身上停了一瞬,不禁暗衬:他怎就来得这般巧,凤冠未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心下这么想着,杨公公脸上却迅速堆起笑,躬身参拜:“老奴参见太元大长公主殿下,殿下圣安。”
“不必多礼。”大长公主笑盈盈摆了摆手,直接问道:“杨树啊,陛下派你来所为何事?”
杨公公环顾左右,眼珠子转了几转,才道:“陛下派老奴来宣旨,不过……这第一道旨却不是给安平侯府的。”
大长公主笑意微凝:“不是给安平侯府?”
杨公公赔笑,转身望向沈玉芙道:“沈娘子,咱家方才去沈相府,听相府下人道您在安平侯府参宴便匆匆赶来,来得晚了些,望您莫要见怪。”
父亲难道没对宫里人说她在安平侯府?……也罢,眼下这时机倒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