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我家中也有人笃信卦象,若是就此白白搭上性命,该如何是好!”
一人开口,就有人不断附和,众人喝骂声一阵高过一阵。
“呸,你说送去庄子是避难,怎么府里就挂了白幔?你还不是确信她死了!毒妇!”
“忠勇侯府就算铁了心要信卦到底,难道就不能让太医瞧一瞧吗,这一点也不影响吧?侯夫人故去多年,只留下两个子嗣,难道之前鹣鲽情深就是假的吗?”
“说!”
“快说、快说!”
“说什么,毒妇就是瞎编的,我去法华寺求卦多年,从来没有和尚说过生病不请大夫的!”
“呸、毒妇去死!”
“唉,这诺大侯府没有正经主母,让一个心术不正的姨娘当家,成何体统!”
柳姨娘原本镇定下来的面容,变得焦急。
众人一言一句都似一个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将她的脸扇得啪啪作响。
人群中还有不少不惧权势的读书人,他们眼神如刀,言辞激烈,简直随时都能将她大卸八块。
都不用再装,她都已经浑身颤抖,站立不稳了。
心口突然像是被尖刺狠狠扎了一下,一种难以抑制的压迫感仿佛马上要将她心脏绞碎。
疼得她当场脸色煞白。
可到底见了几年世面,柳姨娘暗中命自己冷静。
眼前大姑娘她几乎变得她完全不认识,如此伶牙俐齿有头头是道,刚被她挽回的局面又彻底翻转。
眼看着有人又要朝她砸东西,她身子一软刚要装晕了事,却听有人沉声怒喝。
他声如洪钟,远远就能震慑众人。
“何人敢在我府门前撒野?当我忠勇侯死了不成!”
小白远远瞧去,只见一人着大红官袍脚踏黑色官靴,正骑着高头大马快速由远及近。
他身后跟着三五侍从,各个腰挎长刀,威风凛凛。
见忠勇侯到来,看客们胆小的脖子一缩跑了,有些气愤不已的则站远了一些。
侯府门前,终于安静下来。
忠勇侯白承安利落下马,马鞭随手一抛,身后侍从就利落接住。
小白眉头一挑,心说这便宜渣爹来得可真是时候。
虽然他中年俊朗,不怒自威,却对他实在生不起一丝好感。
眼看柳姨娘红着眼眶委屈无比地朝他行礼后刚要开口,她急中生智跑了几步近前,先“哇”地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父亲,你没事可太好了。”
“我在庄子差点病死了也没人给请大夫,所以自己偷偷跑回来,看见府中丧事以为您出事了,女儿情急之下言辞不当,请父亲看在我大病未愈的份上,饶了女儿一回,呜呜呜——”
忠勇侯盯着有些陌生的女儿,又看看假传消息的柳姨娘,眼眸沉沉,脸上没有喜怒。
只是,他似乎对大女儿更加不满一些:“你回府就回府,为何弄出这样大的阵仗,又为何当众对长辈如此无礼?”
有丑事烂在府里就是,对外不过几句说辞就能糊弄过去。
眼下大女儿所为更加让他不喜。
长辈?
小白状似后知后觉,朝娇弱不堪的柳姨娘丢去一个“确定不是她”的眼神。
“这……父亲,您才回府女儿就告罪了,”小白眉头紧皱,更加疑惑,“女儿适才没有对您无礼啊?女儿有哪里做得不对,请父亲指正。”
面对小白一脸虚心求教,忠勇侯被噎得语塞,半天才指了指一旁垂泪的柳姨娘:“你将你姨娘气成这样,难道还有礼了?”
小白瞪眼,一脸坚定为自己辩解:“父亲,她充其量不过半个主子,怎么能算是我长辈?莫说我对一个妄图害我的下人无须礼数周全,就是她无故办灵堂让我先是误以为祖母去世、又误以为您出事,我作为府里主子就能狠狠处置她了!让人误信侯府老夫人和侯爷过世,打死都是轻的!”
忠勇侯脸上终于有了明显喜怒。
他微皱眉盯着小白,仿佛在细细审视,半晌后眼神里略过一丝阴沉,声音中带了几分威严:“怎么,你还想忤逆父亲?”
小白心中一沉。
老渣男是个聪明的狠人,他避开自己女人错处不提,却直接一顶“忤逆”的大帽子压过来,她要是再开口就是真顶撞忤逆了。
这个世道,忤逆可是重罪。
要怎么办?
心中正思索着,远处一顶轿子缓缓而来,有温软慈和的女声响起:“侯爷一向是慈父,今日是不是太严厉了?
侯爷说柳姨娘是大姑娘长辈原也不错,她本是大姑娘表姑母。
只是,她早已成了侯府贵妾,礼法上的确不再是大姑娘长辈了。
这些规矩,芷薇去得早,来不及细细教,也怪不得大姑娘不是?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