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祝檀仔细品了品师尊最后说话的语气。
似乎，不太对劲。
前一秒还让她去泡泉水，后一秒又说后山危险。
恰逢仙鹤过来送晚膳。
她准备好糕点，又泡了壶灵茶，打算亲自送到师尊房间里去。
祝檀走到门前，敲了敲。
“师尊，你在吗？”
她耳朵贴近了些，听到屋内传回来了晏归衡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祝檀推开房门，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坐在窗前的晏归衡身上，他手持一卷竹简，眉目疏朗，即便是听到声音，也未曾抬头。
“师尊，膳食堂送来了晚膳，我挑选了些糕点，又泡了壶灵茶。”
祝檀开口打断了这份宁静。
晏归衡的房间很大，但屋内设施并不多，显得空旷寂冷。
这倒也附和他的身份。
窗外正对着天华峰的后崖，眺眼望去，可见绵延墨水般的雾外青山。
风景极好。
晏归衡一身雪色长袍，清寒之气愈加冷冽。
他看向门口，视线落到祝檀身上，语气稍缓，“不用给我送来。”
祝檀抿了抿唇，轻声道：“师尊，今天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乱闯后山，这壶茶是徒儿特意给师尊来赔礼道歉的。”
晏归衡神色明显一愣。
刹那间，被撞破的难堪又涌现了出来。
但这事归根到底，跟她就毫无关系，又何错之有？
仅仅是他的羞耻而已。
想到自己建造冰池的真正目的，晏归衡捏着竹简的手有些用力，手背上鼓起了一条条凸起的青筋，“我不曾怪罪你去后山，你也不必特意给我送来茶水道歉。”
祝檀眨眨眼，她小声开口，语气偏软，似乎带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可我都泡好了，师尊要不还是收下吧。”
话语落在耳朵里，晏归衡听着，心下有几分痒意。
他薄唇轻启，话音还未出来，一股热意就直接从心底冒了出来。
悸动来势汹汹。
晏归衡面色一沉，手里的竹简都快被他抓得变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红。
他压住那股躁动与不安，气息不受他控制，变得紊乱不堪。
他敛唇，声音低沉，“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哦。”
祝檀应了声，“那师尊……”
“出去吧。”
晏归衡出声打断了她，在别开的目光里，是压抑的情/欲。
祝檀应了声，她虽然好奇晏归衡的变化，但尊师重道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所以，她也不多做纠缠，放下茶壶便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不知是不是祝檀的错觉。
在她关上门之后，隐约地，听到了屋内传来的痛苦的低吟。
这一晚过得极其漫长。
等晏归衡从后山回来之时，放在桌上的灵茶已经凉透。
他倒了杯凉茶，轻抿了口。
已经凉透了的茶，喝起来就没什么味道了，回味也只添了些许的苦涩。
-
接下来这段时间，祝檀没有再去后山采摘灵果。
她托萧云湛帮忙在琉璃岛买的酒曲已经到了，正想跟晏归衡告个假，就收到了南青峰的传信———
每个月发放的月俸日子到了。
云霄宗弟子们的月俸是由灵宝阁统一管理的，每月二十五发放。
不过，弟子们光靠这些月俸是养不起自己的宝贝剑的，除了月俸和师父的补贴外，他们还可以领任务赚取灵石。
起初祝檀也想通过做任务赚灵石，但灵宝阁发布的任务，最低修为要求是炼气中期。
祝檀在外门修炼了两年，依旧还是炼气初期。
收到传信后，祝檀乐呵呵地去敲了敲晏归衡的房门，同他说明了情况。
晏归衡没应，问道：“你每个月的月俸是多少灵石？”
祝檀回：“三十颗上品灵石。”
且因为她是天华峰的弟子，才有这三十颗。
以前在外门的时候，她每个月的灵石就只有三颗中品。
晏归衡沉吟一声：“够用吗？”
若是不用买洞府的话，那大约是够用，但祝檀自然不能跟晏归衡说真实目的。
她点了点头，“够用的。”
晏归衡垂眸，轻嗯了声。
南清峰那边催得紧，祝檀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师尊，那我就先去了。”
“嗯。”
祝檀去的晚，南清峰排队领月俸的长队已经散去。
很快便轮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