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怨气被吸入远处黑色的骷髅头中，赵雪满想起在虚妄之境的中了幻毒，玉广白幻化的那只骷髅头便与这只极为相似，只是眼前这个魔气要比玉广白重许多。
难道是玉广白在借助深渊的怨气提升修为？
不，她很快发觉，这只魔的气息和修为，绝非半魔能相比，这是一只血统纯正且强大的魔。
“是魔头的残魂。”顾瞻狭长的眸子微眯，脸上难得露出沉重的神色，“它至少吸食了上百年怨气，才能如此强大。”
遍地狂沙被卷起，赵雪满将柔衣剑横在胸前，勉力抬头看去。
那残魂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将四周所有怨气吸食殆尽，再这样下去，它迟早靠这些怨气重塑真身。
“不能让它再继续下去！”赵雪满转头看向顾瞻，“你对上它，能有几分胜算？”
顾瞻撑着结界替她抵挡飞来的怨气，眸色一沉，低声道：“八分。”
好数字！
赵雪满松了口气，朝他粲然一笑：“别怕，算上我就有十分了！”
顾瞻勾起嘴角，拍拍她的头：“算上你，勉强九分。”
赵雪满哼了一声，修为高了不起啊！我迟早超越你！
她碎碎念的时候，顾瞻已经朝骷髅头飞去，替她清理前方的怨气。
赵雪满紧随其后，越是往前，魔气就越发强大，她不禁思忖，玉广白是否已经知晓此处有魔族残魂，这些怨气和魔气于他而言如鱼得水，怪不得他一点也不害怕。
赵雪满在骷髅头下方停下，只要稍稍抬头，便能对上那双空洞的大眼眶，还能清楚地看见里面还未消散的怨气挤在一起。
那些怨气有的变幻成慕容春的模样，有的一会又变成苏闻燕，还有萧长玄和天剑宗的同门……他们脸上皆是痛苦和扭曲，正祈求她的救赎……
“别看，是幻象。”
赵雪满一愣，忽然感觉眼前一黑，顾瞻的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眼。
他的手指修长，覆在眼上触感温暖，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触于脸上，轻轻的，痒痒的，像羽毛一般。
她忍不住眨了下眼，睫毛扫过他的手心，如蝴蝶振翅的一下惊醒了她，回过神时，顾瞻已经收回手。
“咳！”顾瞻轻咳一声，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赵雪满还有些懵。
顾瞻却冲她一笑，“并肩作战啊！”
赵雪满笑着点头，“一起上！”
魔头的残魂没有意识，吸食怨气全靠本能，弱肉强食亦是魔族的生存技能，因而当顾瞻解开结界，它立刻发现这个强大的威胁。
就像一只失去灵智的巨兽，它的一切行为皆顺应自然。
赵雪满察觉到铺天盖地的吸力渐渐变弱，四周全是慌忙逃散的怨灵，唯独顾瞻逆行而上，执剑立于空中，于骷髅头对视。
“当心！”赵雪满高喊一声，魔头收手定是忌惮顾瞻，想凝聚力量对付他。
果然，骷髅头吐出一口黑气，浓墨般的魔气所到之处，怨气和残灵惨叫着化作飞灰。
顾瞻的剑快如白芒，一剑便将魔王的这口黑气斩散，残余的剑气震得骷髅头往后一缩。
它似是被激怒了，空洞的双眼陡然亮起红光，赵雪满提着柔衣剑迎上前去，剑气如风，朝魔王攻去。
可惜她的檀皿剑已断，否则双剑齐下，或许能领悟出新的剑招。
一把长剑飞来，与她的柔衣剑汇聚一处，完美地补上了檀皿剑的空缺。
赵雪满讶异地转头，就见顾瞻朝她笑道：“借你。”
赵雪满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那你呢？”
“我说过，”顾瞻抬手替她挡下一击，漂亮的下颌微抬，露出几分倨傲之色，“只要心中有剑，万剑皆可为你驱使。”
他语必，双手掐诀，强大而凌厉的灵力散开，灵力覆盖之处，数以万计的残剑抖落厚尘，自地上升至空中，剑尖指向魔头。
他竟能驱使万剑！
这与神有何不同？
赵雪满心中一震，这样的人不可能在原书中籍籍无名，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魔头本能察觉到危险，空洞的眼眶越发猩红，大口一张，竟吐出一团火来。
万剑齐发，每一剑都包裹着渡劫期的灵力，将那魔头击退半仗，吐出一口浊气来。
就趁现在！
赵雪满双剑在手，多情剑式由心而起，朝魔头攻去，长剑攻至魔头身前时陡然分散，
双剑变成八柄长剑，残剑如影，四把飞向它的双目，令四把却攻向它正欲吐火的嘴。
魔头没有苏醒，本能地愣住，一时不知该先打落哪一把，赤红的火焰含在嘴里，好好一个骷髅头竟露出几分茫然之色来。
顾瞻勾唇一笑，“将幻术融入剑法，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