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大殿里有是楼晋守着,出不了乱子。此事夫人当真不告知陛下?”
“是楼晋确实武艺非凡,若他是乙浑或慕容白曜的人,陛下岂非危险了!”
“夫人放心,是楼晋若是背叛陛下,恐怕世间并无侍卫忠于陛下了。”淳于焯见封蘅方寸大乱,连忙安慰她。
封蘅望着他,“淳于将军,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又来逼问我,岂非早早得知了消息?”
“臣不能说,但夫人可以。”淳于焯叹了口气,“太后此计就算天衣无缝,然陛下也未必毫不知情。臣有一犯上揣测,太后与陛下母子只怕会更生嫌隙。”
“你这是何意?”
淳于焯轻轻叹了口气,“依臣看来,陛下未必年轻气盛不如人。”
封蘅不愿再与他多谈此事,便同他一起到了太和殿,透过窗纱隐约可见拓跋弘与慕容白曜在商议什么。
待慕容白曜离开之后,封蘅走进去,淳于焯附耳对拓跋弘说了些话,拓跋弘迟疑片刻,“既然如此,宫中多多加强守卫便是。”
封蘅诧异他如此沉着,络迦匆匆进来,欣喜地喊着,“陛下大喜,韩夫人产下公主,母女平安。”
她看到他的脸上漾起笑意,急匆匆地走去看韩夫人母女。封蘅跟了过去,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由得一阵恶心,趁着众人忙乱出了屋子,菱渡跟在她身后,“夫人当真不打算告诉陛下,可万一陛下……”
封蘅皱眉望着远处宽阔的皇城巷道,喃喃道,“熬过今晚,如今韩夫人产下公主,若此时我告知陛下,白白引得韩夫人怨恨。”
“可夫人不怕陛下日后怨恨?”
封蘅没有答话,冷冽的寒风打在脸上生疼,她慢慢走回寝宫,看到星空低垂,仿佛抬手就能够到似的。
再有月余,李蕴微也要临盆。
她没想到拓跋弘会深夜来昭宁宫。
他走进来时,尤带着深冬夜里的寒凉之气,封蘅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见他提了宫灯进来,慌张地要下床。
拓跋弘摆了摆手,菱渡跟进来为他更衣,他坐在床榻一侧,神色沉重,“朕有话告诉你。”
菱渡点亮一排宫灯,寝宫里亮堂起来,拓拔弘摩挲着她的手指,“待明日之后月余,朕要准备封后大典,手铸金人之事,你定要全力而为。”
封蘅被他唬住,“未曾立太子,却要先行立后,这……恐怕不合祖制……”
她猛然反应过来,“陛下说明日,明日……”
拓跋弘笑着望着她,郑重地说:“是明日,明日之后,待朕亲政,必立你为后。”
“陛下……陛下都知道了。”封蘅讶异地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失落与紧张,“太后……母后并非故意隐瞒陛下,实在是这是难得的时机,母后是怕陛下冲动……”
她见他胸有成竹,知晓他这是故意为之。又忽然想到他胳膊上的伤,连忙问道:“陛下伤口可换了药?”
“放心。”拓跋弘顺着她坐在床上,“阿蘅以为刺客是谁派来的?”
封蘅迟疑片刻,“乙浑?”
拓跋弘轻笑一声,伸手把床幔拉上,封蘅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见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
乙浑被拓拔郁压到太和殿时,她正在为拓拔弘准备午膳,刚接过宫人端来的菜肴,岚风便走进来附耳对她说话。她犹豫片刻,让岚风为她换了外裳,在外殿的柱子后停住。
拓跋弘并无惊异恼怒之色,乙浑的胳膊被紧紧捆住,衣袍不整,头发脏乱,满脸狼狈。封蘅竟一时想不起他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了。
“乙浑,你可知罪?”拓跋弘毫不见喜色,只是淡漠地问。
乙浑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拓跋弘也不气恼,慢悠悠倒了杯酒,他还不及再问,太后与广川王从宫门外进来,拓拔略行礼,“臣弟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拓跋弘摆了摆手,起身扶太后在案桌前坐下,却不想太后吩咐道,“略儿,快去给丞相松绑。”
拓跋略不知所谓,犹疑地望着拓跋弘,拓跋弘向他摆摆手,他这才与侍卫一起为乙浑解开绳索。
太后又笑,“乙浑,你是大魏的元老之臣,本宫记得早在武皇帝时,你便已是朝中显臣。先帝在世时,也时常夸赞你有豪勇之气,可惜先帝驾崩,你欺负陛下与本宫孤儿寡母,竟然逆谋造反……”
太后话还没说完,乙浑仰头大笑,“不愧是武皇帝亲自为先帝挑选的太子妃,到底非同一般。哪里想得到我筹划千万,却败给了当初那个低眉顺眼的汉人太子妃!”
“事到如今,你罪当诛九族,不过……”太后面上的笑容尽数敛去,“本宫本该让略儿把你就地诛杀,却把你带来太和宫,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乙浑脸色大变,向一旁的侍卫扑过去,作势就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