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分为三轮,取三局两胜,江亭钰一人对阵王向三人。
第一轮比试是投壶,也分三局两胜。
此时,几名学子正吭哧吭哧端来两尊式样精致的瓷壶,摆在空地上。这便是投壶所用的容器。
壶颈细长,壶侧有两耳,壶腹则椭圆,八支竹矢放置壶中,两方各四矢,八矢为一轮。投壶,便是要将竹矢尖端掷入壶口中,依次投矢,胜者得分,败者罚酒。
不过鉴于双方年纪轻,地点在书院外,围观者又多为学子,便取缔了这罚酒环节。
比试尚未开始,周围站满了书院学子和各自家长,都是冲着三人组来的,一时间起哄声此起彼伏。江亭钰孤零零站在人群里,被给王向打气的呐喊声淹没,没人认识他,倒是质疑、奚落声不少。
“向哥的投壶技术那是公认的书院第一,这哪来的奶娃娃敢挑战向哥。”
“看他那身粗布衣裳,也不是什么贵家子弟,哪来的底气狂妄。”
“好像是纪家螺蛳粉老板的弟弟吧,长得倒白净俊气,可惜格局小了。他们家就靠着臭味哗众取宠,两兄弟都不念书,未来能有几分出路?”
“后面还有两轮呢,笑哥斗蛐蛐比向哥都厉害,可有得好戏看!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哭出来!”
“小子,”王向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中心,拿起一支竹矢,站在远处对着瓷壶隔空比划了一下,对江亭钰道:“输了可不要哭鼻子,跟你哥告状说我欺负你。”
江亭钰弯唇,只示意他“请便”。
便见王向站得端直,手执竹矢,双目直视前方投壶。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似在丈量距离,而后果断掷出手中竹矢——
他的动作利落,竹矢飞掷而去,精准地落入了壶口中。
蹡!
提铜锣的学子奋力一敲,喊道:“‘有初’!”第一矢入壶,则名“有初”。
周遭立时爆发出喝彩声,人群里端着汤碗嗦螺蛳粉的、啃鸡爪猪蹄的、吃臭豆腐的,什么味儿都有,边吃边看分外舒适。
呈麟书院的投壶规矩一人四矢,投完再换人。王向连投四矢,不仅四矢全中,得了“全壶”,其中两矢入壶耳,还得“贯耳”,已经是相当好的成绩。
人群起哄声连连,仿佛已经预见这场比试的结果。
“他完了。”林笑勾过王向的肩,两人过了个眼神,已经提前笑出来。
王向本就擅投壶,整个书院无人出其右,加之今日又在书院门口比试、算是他们自己的场子,状态更是不错。
而那纪小玉一个小摊贩的弟弟,整日风雨来去忙于生存做活,除了吹大牛找找脸面,怎可能玩得过他们这些真正的阔少爷。
“小子,认输吧!你哥都忙不过来了,快回去拴上围裙卖你的臭粉!跟这较啥劲!”
周围唱衰声连连,江亭钰置若罔闻,上前拿起一根竹矢。
“小玉——”这时候,嘈杂的人声里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喊。
他很容易地辨认出来,扭头去看,纪潇在摊位忙着不能亲眼来看,她远远的举高手臂摇摆汤勺,跟他喊道:“小玉加油!!”
她这一喊,牛力也跟着重复,牛嫂也加入其中,虽然很快淹没在周围的嘈声里。
江亭钰回过头,低笑了一声,再抬眼时眸中多了一分锐利。
比起王向投壶时的严谨利落、出手迅捷,他的姿态显得随意,就那么拿着竹矢上前站定,瞄了两眼未多加思索,便轻飘飘向上抛了出去。
竹矢轻飘飘地抛起,在空中划过弧线,也轻飘飘地落地……
啪。
矢尖插入壶耳,精准得仿佛有丝线牵引。
提锣的愣了一瞬,赶紧敲了一声喊:“‘有初’,‘贯耳’!”
人群默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也有人说定是运气,下把就会原形毕露。毕竟谁也不愿相信小摊贩的弟弟,第一箭就投出了“贯耳”。
江亭钰不慌不忙,抽出第二支竹矢,还顽皮地在指间转了一转,唇间吐出一个“咻”的音节,轻飘飘地将箭抛了出去。
“贯耳!”
第三矢,“贯耳!”
“四贯耳!全壶——”四矢投完,提锣的敲出重重一响,嗓音都喊得颤抖,人群已经沸腾起来。
王向表情有点变了,林笑这回也笑不出来。陈彦自始至终安静观看,目光落在江亭钰身上,颇为赞许地微微点头。
投壶第一轮,两贯耳全壶对全贯耳全壶,江亭钰胜。
第二轮开始,王向明显比第一轮更慎重。他双腿分立与肩宽,目视投壶精准预判,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地掷出了竹矢。
这一回也精准投入了壶口,箭杆却未掉入投壶底部,而是斜倚在壶口处。
蹡!
“倚杆——”
比起贯耳,倚杆更难分值也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