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紫鸢嫁到江家的第二天,便又出了门。只是这次碰巧遇见了一些碎嘴杂舌的人。虞紫鸢不巧听了墙根,关于虞氏强迫江枫眠结盟成婚、江枫眠心悦藏色散人却被横刀夺爱、江枫眠早已与藏色散人颠鸾倒凤,连本来成为美谈的三人同游,都被编造成三人之间你爱我他爱她之流的三流桃色笑话。她勃然大怒,当夜便回到云梦质问江枫眠。
虞紫鸢柳眉倒竖,冷声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江枫眠,是不是因为她不要你,你退而求其次才娶了我,你若不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和离!我虞紫鸢不会纠缠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江枫眠刚处理完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指甲几乎嵌进眉心里。他无奈道:“三娘啊,不要听信一些谗言,我与藏色散人清清白白,她已经与魏长泽两情相悦,又何必将她掺和起来。”
虞紫鸢心头火正盛,哪里还听得进江枫眠的话,她一生气便口不择言,怒道:“呵,我看那藏色散人四处留情甚是风流,你为何要与那起子狐媚子纠缠不清。”
江枫眠早已决定与她共度此生,却不防遭她怀疑,一时之间更觉得心寒,加之挚友被怀疑,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江枫眠也只是肉体凡胎,不免也动了真火,他打断虞紫鸢,道:“三娘子!慎言!背后语人是非就是你虞氏做派?江某人今天可是开了眼。”
虞紫鸢声音更大:“哼,这不就是心虚了。你若与她没有什么,何必出言维护,别忘了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你宁可训斥我也不愿听到她一句不是,你真是……好啊!
而后拂袖而去,江枫眠扬声道:“为何我出言维护就是心虚,这本就是事实!……”她越走越远,不愿再听江枫眠一句话,于是江枫眠也没有看到,虞紫鸢没有忍住落下的一滴泪。
虞紫鸢的骄傲,在不是忠于自己的爱人面前顷刻粉碎。
当天她便搬出江枫眠的居所,在云梦湖畔另外占据一片领地,连同所有虞家人,与江氏割席断袍。于是江湖诸人再次议论纷纷。
从此,他们便宛若住处相近的陌生人,虞紫鸢与江枫眠各有要事,聚少离多,非主母与宗主必须同时出现的场合他二人甚至不愿共处一室
一个不愿解释,一个听不进去,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实在不凑巧。
三月后,虞紫鸢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一时十分惊恐,不知道是否应该留下这个孩子。
一方面,为人母的本性和对江枫眠的爱让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另一方面,江枫眠与藏色散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又让她怀疑。
最后,这件事是被虞紫鸢陪嫁的一位老嬷嬷捅出去的,江枫眠用饭时桌上有一道莲藕排骨汤,老嬷嬷便顺口一提:“虞夫人有孕后身子不好,倒是能多喝两碗这个汤。”
近年来愈发稳重的江枫眠稳重地掉了一只碗,莲藕排骨汤撒了一地,满屋喷香。
虞紫鸢正巧从外面回来,见到此情此景,下意识冷哼了一声,便要离开。江枫眠第一次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又即刻间放了下来,乡试生怕弄伤了她,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珍重,他开口,嗓音竟然是涩的:“三娘子?你有孕了?”虞紫鸢正要出言讽刺,抬头却发现,江枫眠虽然手足无措,但却是高兴的,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便也放软了语气,轻描淡写道“是啊,如何。”江枫眠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不如何,不如何,我……我就是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哦对了你累不累,你要不要坐下?”
虞紫鸢看了他一眼,真就让他扶着坐下了,江枫眠急急忙忙盛了好大一碗的莲藕排骨汤出来,虽然已经吃过饭,却又陪着虞紫鸢坐了半个时辰有余。
此后二人关系略有缓和,偶尔私底下会一起心平气和吃一顿饭,再聊一聊进来夜猎或者族中大小事,日子平淡却安逸,就如世间最普通最平凡的每一对夫妻一样,激情褪去,不炽烈,但长久。
几月后一个女婴呱呱坠地,江枫眠在门外等了许久,生产过后,他立刻冲进屋内,走到虞紫鸢身旁,虞紫鸢力竭,刚睡下,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是他不曾见过的脆弱模样,他拂过虞紫鸢汗湿的发,轻声道:“三娘子,你辛苦了。”
某日虞紫鸢抱着女婴,江枫眠在房内喝茶,时不时逗弄一二,虞紫鸢状似不经意地问;”江枫眠,你的女儿叫什么?“
江枫眠却是愣住了,“你愿意让我起名字?”虞紫鸢翻了个白眼,道:“这不是你女儿吗?”
江枫眠思索了半天,轻轻道:“叫江厌离。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健康,不必与所爱之人分离。”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虞紫鸢的眼神暗了一瞬,却难得地没有反驳或者嘲讽什么。
“好”
莲花坞里的日子悠长又随性,小小的奶娃娃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长大。江厌离学东西比较慢,走路、说话都晚,虞紫鸢性子急,恨铁不成钢之时便会责骂,江枫眠则在一旁劝她慢慢来。江厌离自小懂事,两人又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时候,便用一双小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