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翡不知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不许她出门:“你这样太危险,北狄人可不会怜香惜玉,那群衣冠禽兽吃饱没几年,是连侍妾都会杀了剥骨头做马头琴的蛮人!”
李桃姜无言片刻,反问他:“你居然会觉得,我要亲自上阵跑去人家房间里偷地图?”
难道不是吗?这个蠢姑娘上辈子就是这么干的。
孟翡顿住,对上她清澈干净的眼眸,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理解公主的难处,你哥哥的踪迹我会让外祖父的商队留意,你不许冒险,你死了我就回孟国继续娶妻生子,九泉之下我也要膈应你。”
李桃姜:……
看得出来,孟翡被她气着了,竟然幼稚到拿女人都会在意的事来激将,李桃姜心底微微触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死寂已久的湖,不会因一点微小的涟漪就重新波荡。
之后几天李桃姜果真没出门,收了田家的谢礼,见了几位来试探她对联姻有无不满的年轻夫人,李桃姜看破不说破,配合她们做戏,演出一副新婚燕尔的模样,有夫人问她可知道孟翡可吃得惯这边的清水线面,她思索几瞬:“他可喜欢了,一顿吃两碗。”
那些夫人走后,孟翡忍了又忍,才道:“清汤寡水的,我不爱吃。”
李桃姜已回归平淡:“好,我记住了。”
孟翡反倒主动起来,将留下来的几位孟国使者一一叫来,指认给她看。
“这位是我的护卫使,严戎运。”
李桃姜眼皮一抬,看向和孟翡年纪相仿的年轻武将。
她对这人印象深刻,上辈子孟翡抄了她的公主府,这人叫唤得最大声,还挺聪明地摸到了书房的机关,跟踪过六王私会她,还是孟国老将的嫡亲孙子。
是一条孟翡身边的好狗。
严戎运站着没动,白眼吊着,孟翡在他腿上一踹,把他摔了个狗啃地。
孟翡:“严戎运这人没念过书,也没好女郎愿意与他结亲才被送到宋国历练,以后他对公主不敬,我收拾他。”
李桃姜盯着手里的账册,头也不抬:“让他出去,我与你有话。”
孟翡:“听到没,以后公主算你半个主子,出去。”
严戎运震惊地看了眼自家皇子,见孟翡对李桃姜一脸心甘情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殿下!您被迫来宋国的时候还与我们一起骂呢,怎么一见着真人就见色忘友,您难道忘了来宋国做质子的初衷吗,可恶,宋国的美人计成功了!
不行,殿下不能被女人绊住脚步,他得想个法子将被美色迷惑心智的殿下清醒清醒!
严戎运忍下这一口气,在李桃姜饶有兴致的注视中,表面谦恭的退下了。
孟翡:“这人死脑筋,认准死理认为公主欺辱我,所以才那副狗样子。”
李桃姜:“我欺负你了吗?”
孟翡:“没有。”
李桃姜:“那你怎么不与他解释清楚,还是他一个臣子,连你的话也敢不听?”
孟翡:“公主莫要离间我与他们。”
离间?
李桃姜嘲意满满:“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觉得他那股莽劲会背着你害我。”
孟翡想起上辈子严戎运的所作所为,汗颜道:“我保证他不会祸害你。”
*
于是在皇帝寿辰大宴后的夏猎,群臣同去皇家避暑园林,周边各国使臣均受邀在列,孟翡也得去,随行侍从中果然没有严戎运的影子。
孟翡给他另找了件事情干,监视六王宋至在干什么,每日只需要传信即可。
然后发现黄家人还在和宋至牵线搭桥,黄家有一次送了好些助长床·上功夫的大补品后,宋至爬不起来了。
这事儿李桃姜也知道,她只是在宋至的房事秘籍中的壮阳方加了点药,前几次确实能雄风展翅,可用多了之后,被透支的元阳就会反噬,简而言之,虚了。
这一次夏猎,宋至一如既往侍在皇帝身侧,依旧备受重用,但眼底下的乌黑是她在马车遥遥一望都能看出来的颓靡,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转过脸对她遥遥一笑,渗人得很。
*
三日跋涉后到了避暑山庄,已经是下午十分,各人都去修整,李桃姜的院子与爹娘临近,晚膳自然将她和孟翡留下,高义王对孟翡态度还不错,翁婿两人推杯换盏,一家人看似和和美美吃了顿饭。
一直到夜幕深沉,附近的喧嚣都已淡去,李桃姜眼皮开始困了,提出要走,高义王应了,却只放了孟翡先走:“阿姜,爹有些话问你。”
看了眼高义王,孟翡道:“公主,我在书房外等你。”
高义王笑起来,一拍他肩头:“你这小子倒是对我女儿上心得很,怎么,怕我不将阿姜还你了?”
孟翡道:“这地儿临山,夜里许有狐狸下山觅食,怕公主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