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
过了片刻,詹嬷嬷捧着漆色食盒端上来,放在外间圆桌上,正要打开盖子的时候,隗儿拦下,笑道:“嬷嬷想必早起太忙,人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詹嬷嬷脸色一黑,不知道隗儿什么意思,只觉得隗儿在新主子面前下了她的面子,正要呛声,却对上华歆漂亮的眼睛,硬生生憋了回去,压了隗儿一眼扭头出去了。
隗儿轻不可闻地幽叹一声,倒不是她有意为难,而是詹嬷嬷指甲盖里的黑泥,倒映在华歆的眼底,她虽没说什么,但是微微蹙眉的瞬间,隗儿还是瞧见了。
她怕詹嬷嬷第一天当差,就给新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以后可是要长久地在身边侍奉。倘若新主子印象不好,不待见,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况詹嬷嬷不知道换过多少差事了,没一件干得长久,如今无论是哪个房里只要听说是詹嬷嬷,皆是不要,一口回绝。
隗儿将饭菜摆好后,轻轻将筷子递给她。
闻着膳食飘过来的香味,华歆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刚刚那指甲盖里的黑泥让她的确有些不适,所以下意识的打量起了詹嬷嬷。身姿腽肭,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裙,也不知道是不是早起太匆忙,腰间的结也没有系好,长长耷拉着,尖嘴缩腮,整张脸上冷淡淡的。
也许是真的饿了,那股不适感很快退去。华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碗小米粥下肚,胃里才微微舒服些,又吃了两块水晶糕,一块薄皮春卷,又夹了几块开胃小菜。
用膳的时候,隗儿一直看着她,华歆仪态端庄,吃饭的时候也是。动作轻盈,嚼不露齿,一看就是大门户的千金小姐,讲究人儿。
待吃完饭后,华歆漱了漱口,隗儿将食盒收拾妥当拿了出去,也想着借机跟詹嬷嬷好好说道说道,提个醒。
她在回廊下压声对詹嬷嬷道:“嬷嬷平日里说没有活做,成日在府里东游西荡,赌钱吃酒,如今新主子来了,管事就把嬷嬷分给了新主子,嬷嬷就应该打起精神来,对新主子用心些。嬷嬷看看你这指甲,里面藏了多少灰,这样还要给新主子端茶摆饭,不是平白膈应人吗?”
詹嬷嬷被埋汰,心里气不过,冷嘲热讽道:“你小时候在地上打滚,身上沾了多少泥巴,给你块饼子,你不也照样接着吃吗,如今倒是嫌弃我脏了。”
隗儿微微蹙眉:“我这是为嬷嬷好,特意提醒嬷嬷一下。”
詹嬷嬷夺过她手里的食盒道:“一口一个新主子,人能待多久还不知道,你就这么着急巴结。”
“嬷嬷.....”
詹嬷嬷也不理她,独自端着食盒离开了。
等隗儿进来的时候,眼角红红的,华歆疑惑道:“你怎么了?”
她垂着头,眉眼闪躲:“没什么,我去问问主子今日会不会过来?”
华歆微微一顿,沉了半晌,勉强道:“去吧。”
回廊下,游林正吩咐人:“备好车马。”
隗儿走过去道:“要出门吗?备车马做什么?”
游林望着隗儿过来:“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知春亭呢,送那位姑娘回去。”
隗儿捂着嘴笑:“我看你是睡蒙了,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姑娘主子已经留下了。”
游林直愣愣地瞧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当真?”昨夜他的确提前睡去了,是充玮陪在主子身边侍奉。
隗儿打眼道:“谁诓你不成,不信去问问管事。”今日天没亮,管事就来找过她,告诉她是充玮吩咐,又派了几个侍奉的人过去。
两人正说话时,沈约从菱洲堂出来,清晨的薄雾覆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眼愈发深邃,一身玄色长袍,隐约透着几分冰冷孤傲。身后簇拥着不少侍卫,大步流星出了院门。
等他走远后,隗儿小声问充玮:“主子这是去哪?”
“关外,得有些日子不回来了。”
隗儿怔怔道:“那新来的姑娘可怎么办?”
充玮道:“主子交代了,先待在知春亭,等他回来自有安排。”
隗儿思量着主子每次去关外,都得月余半载才回来,这次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叫人家姑娘,若是大人将人收了房,他们这些下人总该改口才是,问道:“那新来的姑娘怎么尊称呢?”
充玮道:“主子说了就称华夫人,还说如果夫人觉得闷,可在府中随意行走,不用拘着。”
今天一大早主子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衣袍上沾着雨水,周身氤氲着寒气,深邃的眸子中却少有的明亮。
他总感觉主子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了,可是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主子还将桌子上的点心端给了他,让他慢慢吃。随后走进去换衣衫,留下他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主子还从来没有给他端过吃的东西,更没有说过这么奇怪的话。
隗儿心下欢喜得紧,心想妥了,新来的姑娘名分有了,欢欢喜喜地回了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