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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人下去后,华歆目光凝滞:“金嬷嬷是谁?”
隗儿道:“就是今日在姬夫人身边说话的那位嬷嬷。”
华歆想起来了,那嬷嬷脸色灰黄,鬓边夹着白发,眉头尖尖,眉尾下垂,像个活八字。眼角里藏着凛厉的寒光,说话也是冷言冷语。
她略微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眸里似漫了层水雾,语气平平道:“怎么会是金嬷嬷?”自从来到沈府,和金嬷嬷唯独今日见了一面,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来毁了她的衣料?
隗儿沉思道:“金嬷嬷是姬夫人的人,今日姬夫人请夫人过去说话,明摆是个幌子,实际上买通詹嬷嬷,等着咱们离开就去毁了布料。”
华歆很是不解:“可是姬夫人为什么要毁一匹布料呢?”方才姬夫人请她去水榭,看上去并不像是虚情假意,虽然对她有些不满,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隗儿摇头:“奴婢也想不明白。”她们干嘛要跟一匹料子过不去。
华歆挑眉,想了想:“你去水榭请金嬷嬷过来,我想当面问问她。这匹衣料是老太太赏赐的,也是宫里的御赐品,如今既然知道了是金嬷嬷做的,总要弄清楚是为什么?”
“是。”
金嬷嬷来时,是跟着姬夫人一起的,身后还跟了好些人,一时狭窄的知春亭小院竟然有些拥挤。
华歆上前,朝姬夫人行礼:“妾身找金嬷嬷来只是想问些事,没想到还惊动了姬夫人。”
她面色沉郁,斜眸瞧了华歆一眼:“华夫人气性这么大吗?我不过是在亭子里说了两句,你就要拿我的乳娘出气?”
华歆知她误解了,解释道:“妾身只是有些话问问嬷嬷,并没有旁的,姬夫人里面请!”
姬鹭站着不动,声音冷凝:“你既叫我的人来问话,我也不知道哪得罪妹妹了,特来听听,妹妹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吧。”
华歆眼波流转,柔声道:“我屋子里有匹料子被毁了,隗儿审了半天詹嬷嬷说是金嬷嬷指使的,我叫金嬷嬷来只是有些疑问,不明白嬷嬷为何要这么做。”
姬鹭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她侧目瞧着金嬷嬷。只见金嬷嬷眉眼沉着,甚至还有些喜色。
华歆道:“妾身只是不明白哪里唐突了金嬷嬷,惹得嬷嬷心中不快,竟毁了那匹料子。”
金嬷嬷闻言,讥讽道:“不明白,华夫人这会装起无辜了,仗着自己是新人,抢夺我家夫人心爱的料子,就你也配!”
华歆拧着眉心,不明所以:“抢夺,嬷嬷这话我听不懂。”
金嬷嬷见她一副怔然的样子,只当她装模作样:“华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抢我家夫人衣料的时候,想必也是这般做派。”
华歆眉间拧的更深了些,她幼年时也算骄纵,在家里说一不二,就是阿爹也总是处处维护她,所以她曾经蛮横又霸道。自从阿爹过世后,在聂家的几年里,她的性子已经收敛很多了,但是面对平白无故地被人冤枉,还是不能忍受。
脸色苍白道:“还请嬷嬷把话说清楚。”
金嬷嬷振振有词道:“华夫人非要装不明白,那老奴就将先前的事情再说一遍,宫里来了赏赐,老太太爱惜众人,赏了两匹料子与我家夫人和华夫人做衣裳,夫人为何先挑选上了,还拿走了我家夫人最喜欢的蓝色料子。”
华歆蹙眉,她记得隗儿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隗儿说是她在路上遇见了大小姐,大小姐给她的。
她神色凛然:“隗儿,你说怎么回事?”
隗儿错愕了一瞬,回神道:“不是这样的,那料子明明是大小姐给我的,大小姐让我拿回来给夫人,绝对不是我先挑选的。”
金嬷嬷恼道:“你这蹄子,越发张狂了,先前端走我家夫人的药膳霸着炉子不说,如今明明先挑走了料子,又不肯承认,还敢拉主子下水,你是打量着大小姐这会家去了,随便你污蔑了是不是?”
“我污蔑什么了?那匹料子本来就是大小姐给我的。”隗儿驳道。
华歆拧着眉:“药膳又是怎么回事?”
隗儿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慌神道:“上次我见夫人脸色不好,给夫人炖些滋补的汤药。那天我不知道炉子上坐的是姬夫人的药,何况我端下来的时候也看了,那药都已经熬好了我才端下来的,绝对没有对姬夫人不尊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