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缘分。
因为一个瓷娃娃,那时自己就想嫁给他,如今想来多少有些荒唐可笑。
沈约嗓音平寂道:“到时,我同你一起去。”
华歆睁开眼睛,望着他清俊的眉眼:“真的?”
沈约和她并肩躺在软枕上:“真的!”
华歆翻了个身,睫羽弯弯翘起:“那我就放心了。”
对上她含着水雾的眸子,沈约道:“你为何这么讨厌聂玫?”
华歆腾地坐起身,嗓音锐道:“你不知道,她有病,小姐病。眼睛长在头顶上,见谁都要处处压一头,又爱拈酸吃醋。”说到这里她呼哧呼哧喘着气,眼尾上的薄焰有些灼人,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和聂玫起争执的场景。
不过从前,她并不害怕聂玫,每次都是和她据理力争,因为聂浚容会给她撑腰。
想到这里,她眉眼沉了几分,聂浚容好的时候像个人,不好的时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
沈约见她突然顿了声:“怎么了?”
华歆抬眸讪笑道:“其实从前的我和聂玫挺像的,她有的毛病,我身上也不少。我以前脾气也不好,阿爹都说我很暴躁,常常让他很是头疼。不过自从我阿爹过世后,我好像突然就正常了。有时候我也在想,是我的脾气真的变好了,还是阿爹离世后,没人给我撑腰,我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了?”
沈约原本温和的眉眼却冷冽了些:“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华歆想了想道:“自从我阿爹过世后,我才明白人总要经历风雨,要成长,要扛起身上的责任。即使阿爹还在,他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我,所以我大概是前者。”
沈约眼尾上挑,眸子停驻了片刻,毫无笑意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苍茫!
华歆自顾自笑道:“其实聂玫呢,也是小姐脾气,只不过她有娇纵的资本,我没有。我阿爹阿娘早逝,这些年里最难受的不是寄人篱下,也不是难缠的聂玫。而是每当看着别人有父亲母亲可以依偎撒娇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孤独。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去了聂家。”
其实以阿爹当初给她留下的钱财,无论她去哪里,应该都比在聂家好。
沈约半张脸掩映在阴影里,声音冷凝:“为何?”
华歆咬着牙根道:“因为聂家人都是骗子。”将她的钱财骗走不说,还处处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是聂家施舍给他们的,他们华家三人没有一个不受气的。
沈约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目光深深望着她。仿佛稍不留意,华歆便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
握上他筋骨分明的手腕,华歆被他眼底的火热灼得有些烫,眸光里染了一丝红晕道:“这样看着我干嘛?”
橙黄的烛火下,愈发将华歆衬托得玉容花貌,她的面上,笼罩了一层暧昧的暖光,如雾里看花般迷蒙又美好。
沈约视线慢慢移至在她的唇上,望着她嫣红的小口,吻了上去。
华歆眼前有些恍惚,周身笼罩在淡淡的清冽香里,就像是禁锢笼中的金丝雀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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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薄家娶亲的日子。
华歆一袭黄色长裙,头上簪了一枝珊瑚钗。坐华盖马车里,她捋着手中的帕子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参加别人的婚宴。”
沈约扬唇道:“若是待得不习惯,我们就早些回来。”
华歆娇笑道:“嗯。”
安抚使家的大门前喜气洋洋,就连两尊面目狰狞的大狮子身上都绑着红绸带,只听管家提着嗓音报:“都护大人到!”
片刻后,安抚使大人亲自带着家眷前来迎接。
见沈约下了马车,薄大人拱手,细长的凤眼难掩欣喜道:“不知大都护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他是沈约的下属,沈约本可以不来,来就是给他极大的面子和尊荣。
沈约神色淡漠,沉吟道:“薄大人府上大喜的日子,我来贺一贺。”
薄大人喜上眉梢道:“都护大人里面请。”
一群人迎着沈约往里面走,华歆则去了女眷处。
薄夫人见她是跟着沈约一起来的,便好生待着。一路上还忍不住回头打量她几眼,心底想着这不是上次那位划伤手背的妾室吗?眉头愈发紧蹙。
明明上次众人瞧着清楚,都护大人似乎更偏向另一位夫人些,怎么如今看着就有些不一样了?
华歆见她一步三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提着眸子刚好对上她飘过来的眼睛。
薄夫人浑身一凛,只尴尬地扬起唇角,眯着眼睛笑了笑。“华大人请。”当下也不敢怠慢,一路领着她去了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