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青花瓷茶具。茶杯中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上还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甜点。
华歆端起茶盏,微微尝了一口,问道:“聂兴怎么不在?”
秦氏回道:“他在前院守着。”
华歆顿道:“舅母还是经常为难你们吗?”
秦氏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越夫人这些年的脾气一直就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她受越夫人刻薄对待已非一日。
华歆看着秦氏的脸,知道她是个能忍耐的人。越夫人自己一双儿女当珍珠一样供养着,对秦氏与聂兴和下人没什么区别。他们母子二人,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然而,华歆也束手无策。
秦氏轻轻笑了笑,道:“别担心,只要聂兴天资聪颖,将来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在等!
华歆沉默了片刻,“等这样的一个机会并不容易。”
秦氏有些无奈道:“慢慢熬着吧。”
除了熬,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见气氛有些低沉,她话锋一转道:“方才朴嬷嬷和你说什么了?”
华歆拧着眉:“朴嬷嬷嘴里总念叨什么孩子。”
秦氏笑道:“府邸后面是一片荒芜的山地,那里有一条小溪流,常常有丫鬟婆子在那里洗衣衫。以前总是有人说那里有孩子在哭。但事实上,后山那里是聂家的陵墓所在,许多聂家的亡人都安葬在那里。嬷嬷上了年纪,听到的哭声,应该是陵墓四周的哭灵声。”
华歆沉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她注视着华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华歆与她对视,秦氏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眼。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聂兴推门进来。
“歆姐姐!”他眸子亮了亮,又看向秦氏道:“阿娘。”
秦氏柔声道:“累了一夜,去歇着吧。”
聂兴对着华歆笑道:“歆姐姐是来看我阿娘的吧,我阿娘也时常提起歆姐姐。”
华歆扬唇道:“也来看看你。”
聂兴笑道:“劳烦歆姐姐记挂,我还好。”
华歆想起丫鬟的话,问道:“听说前院闹鬼,大家都不去前院当差,你怎么去了?”
聂兴扯了下唇角:“大夫人大概想让我去辟邪。”
华歆默了一下,只道:“有空多去找华衍玩。”
聂兴“嗯”了一声。
华歆道:“坐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秦氏忙道:“吃了饭再走。”
华歆道:“不了,改日再来瞧你们。”说着站起身来。
出门时,见有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她看了一眼黑乎乎地汤药,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秦氏和聂兴,二人相对而坐,室内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聂兴低声道:“阿娘,我们从宅子里搬出去吧。”
秦氏闻言,身体微颤,抬头望着他,眸子里满是惊愕:“你说什么?”
“我想从这宅子里搬出去。”
秦氏愣怔了半晌,回神道:“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阿娘,这里是聂家,是大夫人的宅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聂兴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我们在这里,只是别人的笑柄。”
秦氏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流言蜚语我听多了,阿娘。”聂兴苦涩地笑了笑,“与其留在这里,不如搬出去。”
秦氏眸子暗了下:“只是那些人嘴碎,你父亲的死和你又没关系。”
聂兴心口一紧道:“阿娘被大夫人折腾得还不够吗?”
秦氏看着他,道:“我们出去住,日子会非常的清贫,阿娘没有能力供你读书生活。”
“清贫又如何?”聂兴反问,“在哪里不比留在这府里强,这里的一切都让儿子窒息,即使大夫人一分钱也不给咱们,儿子也能养活阿娘的。”
秦氏眼中漫上水雾,忽然拉过他的手道:“你再忍忍,再忍一忍,我们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聂兴甩开她的手,嗓音提高道:“忍忍忍,阿娘就知道忍,儿子快要不能呼吸了,阿娘知不知道?”
她望着聂兴,眼中满是无奈和心疼,“兴儿,阿娘明白你的辛苦。可我们孤儿寡母,又能去何处?”
聂兴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道:“阿娘,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我真的受够了这里的闲言碎语。”
秦氏沉默了,望着他的脸,喉咙仿佛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泪眼蒙眬的样子,聂兴心口一软,握上她的手:“阿娘,我如今只剩你一个亲人了。阿爹不在了,祖父也不在了。”
秦氏心下一酸,别过头去。过了半晌,她道:“你姓聂,这是你的根。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聂兴有些无力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