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识破(2 / 2)

在身体里叫嚣,她瞥了眼矮桌边走向半点的数字式闹钟又重新闭上眼。黑夜里荧蓝的数字格外刺眼,正如她那无比清醒的意识。

大约一分钟后,她翻身下床,没有惊动布鲁斯。本质上冷淡独立的他们,不喜欢也没有相拥而睡的习惯。这个习惯帮了她。莱纳利落得拾起内衣穿上,垫着脚尖,悄无声息从卧室穿到书房。步子并不很稳,身体的酸疼还在。或许该冲澡,尽管不是什么好主意。水声哗哗怕是会惊扰布鲁斯。她想他的睡眠不会太沉。

书房里有备用衣物,她随手取了连衣裙套上。凌晨的街道,大约会冷。只是她没有气力和心思摆弄。书桌左侧第二个抽屉里摆着有些年头的八音盒,容易叫人联想起七八岁孩子的礼物。只是那并非什么八音盒,自然也不是父母送的生日礼物。她捏着两个发条上下左右按某种特殊规律摆弄,八音盒的抽屉弹开来,是一个迷你版的打字机。字母数字键不能按下,但不代表敲击没有作用。她打下一组字符串,八音盒中央的芭蕾舞者向两侧退开,露出圆盘下方精致的收纳空间。内里放着一些证件。

莱纳挑了一些。是的,她还是预备离开。布鲁斯会恨她吧?恨她再一次不告而别,而后发誓掘地三尺也要将她逮住。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像是恶作剧的儿童,损人不利己。可三十六计除了逃,她还有什么可选项?把八音盒放回抽屉,从衣橱里的暗格取出早准备好的行李,动作熟练得不像初犯。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是第一次没有人帮衬。说不上不留恋的眼光掠过书架,心里想着下一次再见该是何年何月?

这是一套打通两户的公寓,原先的门都在,不过一扇改得难以从外部辨认。她绕过书架本该远去,翻着行李忽然记起遗忘的合照。那是手机里几张被他搞怪时拍下的照片,是她和他仅有的合照。她到底忍不住洗了出来。拨开自欺欺人的书,原本藏着照片的地方不见了照片。她不可能弄丢,唯一的可能是他发现了。

怎么会?心里笑说遗憾,可她没有时间多留。安慰自己有空还能再洗,转身将欲离开。

“不再找找么?”有一个声音那样问她,而后书房的灯澈亮一片。

她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嘴唇微张。脚步由远而近,边缘系统控制下的应激过后,她不顾一切得往暗门冲去。唯有颤抖着握住包带的手指和飞快的心跳知道她的紧张。思路却很清晰。他既设好陷阱在深夜此处将她逮住,想来屋里一草一木都观察仔细。于她而言,也就不再必要为了遮掩暗门而逗留原地仍他宰割。

只是胸腔里过激的心跳还藏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侥幸。她在侥幸什么?理智里存档的周全计划竟比不过阔别重聚的狂喜。

那时的她忘了一点:他既料到她会逃,又怎会不防备被逼到尽头的她。从出现在门口开始,他全身的肌肉便是绷紧。她撒腿逃跑,他不过微微压低重心赶了几步便将她抓获。

她的腰被人从后方死死拽住,连带着飞扑的力道瞬间将她掀倒在地。那时的她离目标不过三五步,却是再没机会将那扇门打开。单肩包也甩了出去,撞上暗门又往回滚了几圈。冲击力撞开没拉严实的拉链,衣物和证件落了一地。证件照上低像素下黑发黑眸的女子正巧朝着她和她身上的他笑,好不讽刺。

他没有松手,哪怕她连挣扎都已办不到。狠命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他确该的。她颓唐得阖起眼睛,不想见到他从侧颈凑来的眼睛。他的鼻尖贴着她脸颊擦过,呼气吸气,她听到他屡次深呼吸。大概会有打人的冲动吧。换作是她,大抵会恼羞成怒得质问。可最终他笑了。她记得清楚,是这一夜第二次惹他怒极反笑。

“是我不好,竟让你还有体力玩这些。”

他咬牙切齿的“轻松”让她心跳一滞。情知并非空放狠话,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猛然睁眼。但他没有给她留反应时间。他毫无征兆得狠狠往前一顶,痛得她拼命咬住嘴唇才没惊呼出声。他不去管她是否在刻意逞强,却同样没留给她喘息的间隙。她的声音在断续间才连成一句支离破碎的话,“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发现的?其实不难发现。无论是门还是照片。照片夹在特定的几本书里,不过那些书名中的字符按上下左右的顺序刚好能拼成一个“布鲁斯”。只要有时间。

他不答反问,“花瓶底的铅灰、以假乱真的证件、一明一暗两扇门……是谁教会你这些?”

暗红连衣裙下她光滑的背脊略微一僵。他当然察觉。带着滚烫温度的嘴唇咬住她耳垂,低声道:“不要逃。”

他曾对她说,不要因为害怕未来的或有可能,便懦弱得转身离开。不去看看,又怎会知道臆想中可怖的或有可能如何不会被强大战胜而转变。

她记得。

只是。她闭上眼,无声而笑。若促使人逃跑的是一个几乎肯定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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