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咆哮突击队殉国九十载的巴恩斯中士,怎么会……
史蒂夫看清巴基面容的同时,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识得他的并不多,半归功于面部装备,半归功于惯性——毕竟若非过分熟悉,谁能把纪念馆里慷慨凌然的英雄和眼前杀人如麻的狂徒相联系。
“是他……冬日战士……真的是他……”史蒂夫百步开外的卡迈尔也踉跄了一步,嘴里的念念有词轻而含糊,没被周围任何人捕捉。
冬日战士,九头蛇最完美的机械士兵杰作。
这是一个但凡亲眼见过他战斗便叫人牙齿泛酸的名字。精准,暴戾,冷酷,决绝。卡迈尔至今记得在冬兵测试所帮忙的每一个细节。断裂的骨髓,飘飞的肉沫,瓷砖缝里三遍也洗不干净的血水,空气里永远充斥着的腥味,和干呕了近半小时的他自己。
这是台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他和制造了他的科学家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不,不,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卡迈尔恨不能逃离,却不能逃离。
十年的时间足以一个聪睿的孩童成长为真正的恶魔,也足以刚硬的科学家活成懦夫。他在这十年间放弃初心,放弃坚持,放弃一切只为存活,可命运连他的一再退避都便要再三挑战、不肯放过。他曾坚持正义,他错了吗?他只求苟活,他又错了吗?无力和憋屈压抑着的恼火让他短暂忘了害怕。迈克尔从衣袋里摸出烟点上,齿根和齿根间的过度咬合,像发泄,似忍耐。
如果说卡迈尔眼中的冬日战士是旷野荒芜的胆颤,落到史蒂夫眼中则成了生机尽失的心碎。
巴基,那个爱笑搞怪的巴基,他的人生不该这样收场。
“收手吧,巴基,不要这样。”盾牌挡住机械臂的全力一攻,金属和金属高速相撞擦出的火光照亮一双冰冷无机制的眼,和另一双碎成星点、大海般的痛惜。让别人收手的人自己毫不手下留情。
这不巴基,不是他。这个士兵长着巴基一样的外形,但不是他。
把他的巴基,还回来!
史蒂夫抡起的盾牌又一次重重砸下,把刚好打空弹匣的冬兵打得连跌数步。
这是一个久经操练,身体素质和反应近乎超人类的战士。可他只有改装、未经强化的机体到底不能和超人类媲美。
史蒂夫、娜塔莎和鹰眼的三重夹击下,冬兵的高速攻击出现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