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人形咒灵,腐烂的肉身裸露在空中,浑身布满毛发和血丝,像是死了不久以后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
由于地上布满了浓重的黑海,战场被限制在了空中,咒灵从高处抢占制空权,试图凭借出其不意地冲击一举击杀敌人。
突然,在咒灵即将碰到纱织的时候,黑海猛地腾起,像是被赋予了意识的生物,黑色的液体变为一柄巨大的金属尖刺,伴随着凌冽的破空声,直直地刺穿了咒灵的内核,将这坨恶心的肉块定在了半空中。两秒后,黑刺消散,重伤的咒灵“砰”的一声落到黑海里,黏腻的黑色液体循着血液的味道争前恐后地钻入咒灵的体内,不出半分钟,咒灵的身体已经被拖入不见底的黑色泥潭。
咒灵也想要挣扎,但它感觉它的四肢已经僵住,血管内的血液不断地被黑色粘液所挤压、取代,空气开始流失,身体也逐渐失去知觉。而那粘液却不懈地深入,直至到达它的心脏,缓慢地攥紧那颗充满了咒力来源的心脏。
“啪,啪,啪。”
暗处传来了鼓掌的声音,是五条悟。
纱织的战斗很华丽,确实可以称得上华丽,因为在五条悟看来,这场战斗表演的属性大于战斗本身,颇有些华而不实。
六眼能清晰地通过幻象看到咒力的流动。纱织从抬手释放黑海的时候,六眼就发现了,黑海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这就是五条悟嗤笑的原因。以纱织为圆心,她释放的咒力组成了一个大范围的半球体,外观看起来与帐无异,不过没有边缘,咒力覆盖很广但空气中咒力浓度非常低。
这让五条悟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放帐。
咒灵在空中突袭之前,就应该已经受到空气中至幻咒力的影响,等它中了幻觉陷阱自己主动现身时,空气中分散的咒力就快速聚拢,奔涌着流向了唯一的目的地——咒灵的大脑。没有冰冷坚硬的黑刺,也没有吞噬一切的黑海,先前的幻象只是为了能顺利地迷惑咒灵的大脑,让大脑说服身体,你的身体受到了攻击,你的身体被入侵了,你的身体已经死了。
‘很成功,精神攻击是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有思考能力的生物,用不了多久,这个咒灵的身体就会服从大脑的指令,以纱织为它设计的方式死亡。''五条悟不否认,在他见过的咒术师里面,纱织算是对于咒力控制得很不错的人了。
‘——但是。’
原本胜利在望的纱织突然跪坐在地上,一副力竭的样子。而一边僵死的咒灵则活动了一下四肢,以扭曲的姿态站立起来,随后弹射后退到墙面。战局瞬间扭转,那只咒灵略微观察了一下现状,又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纱织的方向冲刺过来。
“砰”,咒灵正中纱织跪坐着的地方,激起一阵烟尘,在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个大坑。
但那里却没有纱织的身影,在咒灵靠近的瞬间,她用幻觉再次入侵,留下了原地的影像,她本人则一阵翻滚,勉强闪避开了这次冲击跑向二楼。
二级咒灵并不算是很弱的咒灵,经过两次交手,它感觉到敌人的咒力大不如前,甚至变得与普通人无异。所以,没有给纱织喘息的机会,又一记强劲的拳击朝着正移动到窗前的纱织袭来。
没有余力抵挡的纱织只能将双臂交叉于胸前,企图减少一些冲击带来的伤害。
“哗啦。”
不出意外,窗户碎裂,纱织向着楼外倒去。
但她却没有感觉到玻璃刺入身体的痛感,只是跌入了某个坚硬的怀抱。
虽然纱织没有大声求救,但五条悟还是以神明降临的姿态,托着纱织的腰部,将她揽在怀里,解救了即将陷入困境的纱织。在无下限的保护下,二级咒灵带来的冲击不值一提,五条悟悬浮在破裂的窗户墙体外,无视墙内虎视眈眈的咒灵,反而转过头对纱织说到。
“所以,耗尽咒力,做的这么华丽是为了给我看吗?”
纱织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有些发烫,低着头没有回答,经历了刚才的战斗,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小孩子闹别扭的愚蠢,用积攒了很久的咒力造了一个技巧性的围杀困局,不但没有成功击杀二级咒灵,最后还需要五条悟来救。
明明制造这个幻象是想要向五条悟证明她并不弱,她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可惜了,华丽不足,伤害也不够。”五条悟咂咂嘴摇了摇头。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咒术顺转——苍。”
随着五条悟伸出右手在虚空中一抓,强劲的旋风掠起,让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纱织黑色的眼眸被五条悟手中耀眼的蓝色咒力点亮,苍蓝色的咒力裹挟着碎石,轰鸣的咒力集聚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负无穷的咒力吸引着碎石沙砾,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光球,被五条悟丢向了那栋废弃大楼。
一阵巨大的轰响过后,以咒灵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大楼被拦腰轰断,直直地下沉了一截。
这就是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