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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早膳,戚凤箫并未依言离开寒苑。

回岁苑去,难免会被陶嬷嬷她们盘问,她想在寒苑多消磨些时间,让陶嬷嬷干着急。

可今日的宋玉光,没来由让她犯憷,她暂时不敢在他跟前晃。

长风煎了药送进来,放到宋玉光手边:“有些烫,公子当心。”

宋玉光微微颔首,未语。

见长风要退下,戚凤箫顺势道:“世子,我想去书房寻几本书,可否劳烦长风带路?”

闻言,宋玉光下颌微抬:“寒苑里的藏书,皆在我身后书架上,你想看哪本,自取便是。”

长风察觉气氛有些古怪,悄然打量了一下二人,又把眼睛垂下,默默退出去。

待他出去,屋里变得格外静。

戚凤箫略显局促地揪着帕子,柔声道:“那便打扰世子了。”

言毕,她莲步轻移,裙裾微漾,朝书架走去。

清苦药香随着热气弥散开,直往人鼻尖里钻。

戚凤箫悄悄瞥一眼药碗,看到里头深褐色药汁,眉心轻颦。

看着就苦,他日日都要饮这样的苦药么?也不配些蜜饯之类?

蜜饯贵,平日里她和余嬷嬷的银子都是掰成两半花,只有生病时,余嬷嬷舍得买给她。

炊金馔玉的侯府,自然是不缺这些,许是他不爱吃甜食。

戚凤箫心里想着,收回视线,继续朝书架走。

与他擦肩而过时,忽而被宋玉光捉住小臂。

戚凤箫讶然侧眸,听见他不疾不徐道:“我目不能视物,不方便服药,晨起时我喂你饮过一次水,此番便请礼尚往来一次。”

礼尚往来,喂他服药?

戚凤箫看看药碗中斜斜放着的瓷白汤匙,再看看他眼前蒙着的青绸,觉得他说的在理。

是以,戚凤箫停下脚步,搬来另一尊鼓凳,坐到他身侧。

纤白的指捏着汤匙,舀起深褐色药汁,一勺一勺喂至他薄唇边。

喂药时,戚凤箫还暗自留意了他神情,宋玉光竟连眉心也未皱一下。

戚凤箫又是惊讶,又是疑惑,难道这碗里的药其实并不苦,至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苦?

再舀起一勺药汁,戚凤箫拿指背快速在汤匙底下蹭了一下。

雪白的指沾染一点点药汁,她探出舌尖抿了一下,登时苦得小脸皱起。

宋玉光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喂药的停顿略长一息。

当听见她不自觉的一声呜哼,登时猜出她做了些什么。

他心念微动,并不拆穿,而是慢条斯理与她说起药性:“陈樾年纪虽轻,用药却比旁的太医刁钻。我所中奇毒,能保全性命已是不易,也只有他才敢说有一成把握能治好。”

“不过,这药虽能治病,毒性也大,寻常人一滴也沾不得。”

他语气郑重,全无作假迹象。

戚凤箫听前面一半,只觉他可怜,唏嘘不已。

正思量着,他位高权重,谁有机会对他下毒,便听到后半句。

顿时,戚凤箫顾不上可怜他了,急急问:“若是,若是寻常人沾了,会如何?”

宋玉光听见汤匙碰到碗沿的轻轻脆响,侧首对着她,语气如常解释:“轻则面目溃烂,重则七窍出血而亡。”

哪一样都听得戚凤箫胆战心惊,这会子她不可怜宋玉光了,她自己才是天底下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

舌尖清苦在口中漫延,听他说完,戚凤箫只觉嗓子干涩不已,脸上也越来越烫。

她放下汤匙,隔着面纱摸摸脸颊,总觉脸颊已经不及平日里光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往皮肤外冒。

“求世子救我一命。”戚凤箫惊惶之下,失态地拉住他衣袖,泪花顷刻洇湿睫羽。

“你做了什么?”宋玉光故作不知。

戚凤箫不敢骗他,可一想到要亲口告诉他,自己做下的傻事,又难以启齿。

她嗓音低下去,几不可闻:“我好奇那药的滋味,忍不住尝了一下,只一滴。”

言毕,戚凤箫轻轻咬了一下唇内软肉,她从未这般丢脸过。

“哦,偷尝我的药。”宋玉光颔首,笑意止不住,自唇畔漾开,“只一滴倒还有救,去喝杯清水可解。”

被他一说,羞耻心愈重,戚凤箫脸颊更烫,理智全被他牵着走,根本来不及思考,生怕晚一瞬便以奇丑的面目死去。

未及细想,戚凤箫赶忙去圆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猛地灌下去。

水已放凉,她喝得又快,当即呛得咳了几声。

脸颊上的热度倒是降了下去,不那么烫了,喉间也舒服许多。

药里的毒性应当是解了?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药,剧毒之物,一杯清水便可解?

思量间,戚凤箫听见书案边传来一阵闷闷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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