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过院门的衣摆。
再听到宋玉光的问话,宋玉聪心口莫名鼓动。
他不知那鼓动是为何,却知现下是告诉兄长的最好时机。
“大哥,我今日着急前来,其实并非为了请教学问,而是另有要事。”宋玉聪望着宋玉光,正色道。
秋风清凉,宋玉光唇角浅淡的笑意也显凉薄。
他似乎对宋玉聪的话并不惊讶,拨弄着清誉扳指,慢条斯理开口:“哦?你说的要紧事,与你嫂嫂有关?”
宋玉聪颔首,他喉间莫名发紧,却仍是脱口而出:“我怀疑身在岁苑的嫂嫂,并非真正的戚家嫡女。就像……”
他想说,就像他代替宋玉光行婚仪一般,岁苑里的女子也是不知何故,替代真正的戚凤笙嫁入府中的。
可宋玉光没给他机会说完。
“玉聪。”宋玉光打断他,“秋闱不日便会放榜,以你的资质,明年大抵便要在朝为官,我双目失明,忠勇侯府荣辱便系于你一身。我以为你行事沉稳持重,堪当大任。”
他并未直接训斥,宋玉聪却觉一股看不见的手掌,无情地扇在脸上,令他羞愧难当。
在外谋事,他自然会讲真凭实据。
可兄长的婚事,他明明看出异常,岂能睁只眼闭只眼?
他也想过查清再说,可他日日要去国子监,精力有限,手中能人也不及兄长。
若嫂嫂当真是假的,等放榜后宴请宾客时被揭穿,令侯府沦为笑柄,不如早些告诉兄长,早些解决隐患。
“玉聪有负兄长期望,可我并非无凭无据。”宋玉聪稍作思量,便把宋玉莹同他说过的,陶嬷嬷对嫂嫂不敬,以及丫鬟在寒苑外咒骂嫂嫂的话,悉数告诉宋玉光。
奴大欺主之事不是没有,却不会发生在受宠的嫡女身上。
且昨夜唯一会被那丫鬟误认为爬床的,只有他的世子夫人一人,而她,被丫鬟骂作“贱人生的贱胚子”?
难怪宋玉聪敢说他有凭据。
宋玉光并非没有怀疑过女子的身份,只是他完全没去想,广安伯府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偷梁换柱。
一时间,他脑中快速闪过无数画面。
她生怕被他抛下,拉住他柔声央求的样子。
她不会烹茶,笨拙弄出响动的样子。
她抱着刻字的坛塞,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
以及,长风曾禀报,在她嫁进府前,伯夫人突然打死她身边一位贴身丫鬟。
若按宋玉聪的思路去想,确实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真正的戚凤笙不愿嫁他,不知怎么逃走了,伯夫人威胁她嫁进来,先稳住他们侯府。
她是不敢,所以成亲那日,在府门前,迟迟不肯下喜轿么?
可是,她又是谁?
饶是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宋玉光面上却仍一派淡然。
“可疑之处我自会查证,查清之前,你不必再插手,更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宋玉光话锋一转,“否则,若冤枉了人,你只怕难以收场。”
“玉聪谨遵兄长教诲!”宋玉聪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兄长答应过问,肯定会查清真相。
若是他多想,冤枉了嫂嫂,只怕往后也无颜再向嫂嫂讨茶喝。
若他猜得对,嫂嫂确实并非真正的戚家嫡女,也算帮到兄长。
思及此,宋玉聪忽而心神一滞,若她真是假的,被兄长查出,会如何处置她呢?
“若她是假的,兄长打算如何处置?”这个疑问在宋玉聪心口盘桓许久,临别,他终究没忍住,问出口。
宋玉光摆摆手,没正面回答:“我从不做无趣的假设。”
事情因他而起,宋玉聪心里不踏实,走到岔路口松林侧,朝着岁苑方向驻足良久,才轻叹一声离去。
“玉聪走了?”宋玉光晚膳用得不多,接过长风手中湿帕拭拭唇角,轻问。
“是。”长风应,“走之前,还朝岁苑望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长风不知,宋玉光却能猜到些,不过是既想知道事实,又怕查到的事实对女子不利,而心生恻隐。
若她并非玉聪代为娶进门的,或许玉聪不会打听她一分,更不会有今日之事。
宋玉光轻捏眉心,坐到临窗的书案边。
想起早上骗她的情形,又忍不住弯弯唇角。
“外头还没有新消息递进来么?若不得用,便换个人。”宋玉光语气凉薄问。
“有是有,只是属下尚未想好该如何禀报。”长风很纠结。
想到昨夜少夫人留宿,今日又得世子亲自教她烹茶,他更是愁得掉头发。
半年来,世子从不与任何人亲近,好不容易有个少夫人,合世子心意,他应当替世子高兴。
可那递进来,让他踌躇半日也没想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