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还未落,一旁周田安的嗤笑声就响起:“这位蒋姑娘,别的细作编瞎话也还合乎逻辑,你这……呵。”
蒋殊却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她要打动的,从来都不是周田安:“林将军,我绝对不是细作。这一点林副将可以为我证明。”她手一抬,指向林昭。
“我在战场上,就杀死了一名宋寅的将领。”
她落下时为保命,打开纳米盒的防御,杀死的将士所穿甲胄,明显不是北金的样式。并且当时能与林昭所对战,定是位重要的将领。
林昭一怔,想起那条诡异,泛着银色光芒的不知名的物体,看起来似乎有点像是爪子?
面对林平殷询问的目光,他敛起心神:“蒋姑娘确实斩杀宋寅的参将,钱熊。”
还未等林平殷答话,周田安就开口:“焉知你不是为了打消我们对你的怀疑,而故意做的戏?说不定,那位宋寅参将,早就快被咱们英勇神武的…”
他故意在英勇神武这四个字上,加重语气,又顿了一顿:“林副将,所打败。”
面对周田安的胡搅蛮缠,林昭颇为不耐地“啧”了一声。
蒋殊转头,定定地看向周田安。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气,更何况这是关乎她生命的大事。
于是,她呼出一口气,目光真诚,说出那句著名的语录:“周副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田安一噎,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继而转身面向主位,抱拳朗声道:“将军,切不能以这一事,而洗脱她细作的嫌疑。盼望将军以数万将士性命为重啊。”
林平殷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审视,一言不发。
“哒,哒,哒”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主帐中回响。
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蒋殊心上。她紧紧攥住袖角,指尖捏的泛白,生死放置在别人决断中的感觉,真是不妙。
她脑海中疯狂盘算着,利用机械臂,鱼死网破,硬打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林平殷缓声开口:“田安,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那就先委屈蒋姑娘……”
蒋殊的手已经微微抬起,正欲操控纳米盒,随机劫持一名幸运将领。
忽而,一名小兵,冲入主帐,急声高喊:“将军,将军,快去看看世子!他被宋寅残兵的毒箭射中了!”
“什么!?”林平殷猛地站起,军中能被称为世子的只有靖侯府徐忘渊一人,他可是靖侯府的独苗。林平殷临行前,好友徐老侯爷郑重将孙子托付给他。
林平殷愣也没打,抬腿就往军医处走去。
主帐中众人,纷纷跟随而去。
就当蒋殊认为这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时机,周田安却突然转过头,示意两名亲卫,一左一右提溜着她,一起往军医处去。
*
蒋殊在两名卫兵的看押下,缓慢地朝军医处走去。
还未走进就听到一声略带哭腔的男声:“林爷爷,我以后还能拿刀吗?”
蒋殊站在外围,踮起脚往里看去。
只见一位约莫十五岁左右的男孩,面色苍白,目光绝望,左手攥着林平殷的手腕,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而他裸露的右臂上,不详的青紫色已经蔓延到右上臂处。
林平殷回握他的左手,沉声安慰:“忘渊,听爷爷说,别想那么多,快把药先喝下。”
哄骗徐忘渊喝下麻沸散,见他昏睡过去。林平殷神色哀痛,起身唤军医出帐,询问道:“安大夫,忘渊他……”
安大夫哀叹一声:“徐小世子,命是可以保住,但右臂…唉,需要截断。”
“截断!?”林昭两步冲向前,按住安大夫的肩膀:“安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保住他的右臂吗?”
安大夫摇摇头,语气沉重:“若是有别的办法,我定不会让小世子截肢。倘若不截断,他坏死的右臂也会侵及到其他地方,时间久之,便会危机生命。”
“怎会如此?”林昭口中喃喃,不愿相信。
一旁前来报信的小兵,满面是泪的哭喊道:“都怪我,怪我没注意宋寅敌寇的小动作,徐世子为了保住我的命,才替我挡下一击。可是箭上有毒啊,有毒啊。”
林昭怔怔看向安然昏睡的好友,嘴巴张起又合上,如此反复,吐出一句:“可他才不过十六岁,他前天还要跟我学刀呢,他…”
一只宽厚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他转头看去,林平殷神色平静,眼中亦有着深深的哀痛:“昭儿,让安大夫去帮忘渊…截肢。”
林昭双手终于在此时无力垂下,低着头退到林平殷身后,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周田安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然后又换上一脸哀痛的神情,站在众人当中。
蒋殊站在人群后,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她抿起嘴,战争是残酷的,它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