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殊看着面前的人头攒动,略一思索,翻身坐在马上,就看到里面的情形。
一位身穿灰褐色粗布短衣的中年男子仰倒在地,身边跪坐身穿品月色广袖裙的少女。
少女伸手去扶那位仰倒在地的男子,泪水涟涟,哽咽着唤了句:“爹。”
从酒楼中,缓步踏出身穿月白色锦衣绸缎,头戴白玉冠的少年郎,他身后跟着位身穿嫣红色广袖贡缎裙的少女。
周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随后蒋殊听到离她最近的大娘与同伴说道:“这是沈家的小公子!?”
同伴点头回应道:“是啊,沈家幼子沈云立,后边跟着的那位是司马家的大小姐,司马玥。”
蒋殊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看去。
沈云立缓步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居高临下打量他一番。神情倨傲,慢里斯条地用手帕擦拭手指,淡然道:“杨二波,欠我的银子,你还不起。让你用女儿来还,你居然还不想还。怎么?你当我沈云立是冤大头?”
那位名唤杨二波的男子,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连声否认:“沈少爷,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三月前我借你十两银子…三月后,您让我还一百两…这实在是…太多了。”
沈云立眉峰一挑,侧过身子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怎么?你问我借银子应急的时候,可没嫌利率高。”
杨二波张了张嘴巴,垂头不去看沈云立,口中回道:“沈少爷,您当时说的利率只要三十六,我带了三十两银子,怎么都应该够了。”
“三十六?哼。”沈云立冷哼一声,抬脚踹向杨二波:“小爷我借出去的钱,我现在说利率多少就是多少。”
杨二波又被踹到在地,一旁跪着的少女扑上去,双手扶起杨二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站在蒋殊附近的大娘拉着同伴唏嘘道:“那个杨二波我认识,是送矿镖局的车夫。几年前他媳妇身体就不好,前段日子病情恶化,他花光家中所有积蓄给媳妇看病,还差点银子。估计那时候跟沈家的小少爷借钱,可惜了,他媳妇就也没救过来,就在上个月刚走。”
同伴目露同情,点头附和:“可不是让人揪心嘛,人财两空。现在又被这混世小霸王缠住,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
蒋殊在马上抱胸而坐,蹙眉紧盯着前方的情形。
沈云立果真对正在哭泣的少女,起了别样的心思,他慢悠悠晃到杨二波身前,蹲下身子,使二人视线平衡。
他轻轻一笑,吊儿郎当地说道:“所以啊,我也给了你另一个选择,把你女儿卖给沈府,这样你也不肯,怎么能怪小爷为难你呢。”
沉默的少女,咬紧了下嘴唇,她哀伤地看向杨二波开口:“爹,要不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二波又一次跪好,头重重磕在地上,凄然道:“沈少爷,杨燕乃是我唯一的女儿。亡妻上月已逝,我卖掉房子凑够这三十两来还钱,要不沈少爷再宽限我些时日?女儿,我是真的不能卖啊。”
司马玥此时往前走了两步,盯着跪坐在地上哭泣的杨燕,不屑地问:“沈云立,你要这姑娘做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看中了她。”
沈云立回头古怪地看向司马玥,抬手指向杨燕:“怎么可能,她长得又不是绝色。你不觉得她和我的新书房很搭吗?从穿衣到气质,和我新书房简直是绝配,正巧我书房还少个侍候笔墨的丫头。”
司马玥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劝你也收敛点,差不多得了,你一年能看几回书?”
沈云立慢悠悠站起身,眼睛落在杨燕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差不多得了,我人生中就没有这五个字,在西矿城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说着,他微微俯下身,眼神直接犀利地看向杨二波,口中问道:“杨二波,想好怎么选了吗?”
杨二波磕头的动作一顿,缓慢直起身,拉着女儿的手,沉默不语。
沈云立见状伸手招来两名护卫,示意他们上前把杨燕给拉开,带回府。
杨二波却猛然转身护住杨燕,声声泣血,戚然道:“沈少爷,就不能再宽限我几日吗?”
沈云立后退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继续用手帕慢里斯条地擦着手指,然后一丢:“不行啊,宽限几日,就要变成一百五十两了哦。”
说完,居然还咧开一个得意的笑容。
蒋殊抓住缰绳的手,微微捏紧泛白,眼含厌恶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思量,要不要上去帮忙?
余光里,林昭居然直接下马,往场地所在,抬脚走去。
蒋殊一惊,翻身下马,也跟着朝前走去。
林昭上前,直接按住要去拉杨燕护卫的手,扯开护卫后,他站在杨氏父女的面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对沈云里开口:“沈…家少爷,北金律法规定,民间的借贷率不得超过本金的百分之三十,否则契约便不做数。”
沈云立将他上下打量几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