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特别的。”屠野摇头,道:“这棵树大概活了四百多年了。”
她抬首望向头顶的一团墨绿,她只能通过树的直径判断出这树应该活了很久,却也判断不出它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阿土有些疑惑屠野是怎么知道它有四百多岁了的,话还未出口,少年却有预感一般,开口解释,“其实很简单的,可以看年轮、也可以看树枝上的螺纹,还可以通过树干的直径来判断树龄。”
她还是很懵,眼底都是困惑,眉毛皱成了波浪线,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屠野与她茫然的目光对上,哈哈大笑。
“树龄越大说明岛龄越大,也说明这所岛屿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异变生物越多,那只袭击工人和士兵的神秘异兽也就越厉害,同时也就意味着灵兰岛更加危险。”
这解释,简单明了。
阿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戒备地看了看四周,紧紧握住青拂刀,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说出此话的银发少年身上没有武器,脸上没有担忧,慢悠悠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小路边的一根藤蔓,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那叫木香荷,它散发的香味会驱赶异变动物。”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木香荷,但她没见过木香荷的实物。土吸了吸鼻子,没闻到明显的香味。
“对你来说,那味道只是一点点,但对异变动物来说,那味道铺天盖地,别小看木香荷,它的气味还会攻击异变动物的神经系统。”
阿土好奇地扯下一片叶子,还是没闻到气味,正纠结要不要放嘴里嚼嚼看,屠野见她那样,眉眼之间多出几分柔软,勾着轻浅的笑,伸手拦她,“别闻了,闻多了会变成傻子。”
“喔。”阿土立马将木香荷的叶子扔到地下。
再往里走,阳光逐渐淡褪,林中幽冷昏暗,随着周围的植物越发茂盛和葱郁,湿气越来越重,树林里还生了层薄雾。
小路崎岖,雾和树几乎要把视线完全遮住,再加上小岛并不缺雨水,树下也罕有阳光,长着的青苔地衣又湿又滑,走起路来有些费力。
但阿土神色平常,如履平地,她在家里也经常上山干农活,这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天枢星来的贵公子屠野压根没走过这种泥泞路,一路都在东倒西歪。
正巧走到一处斜坡,他脚下打滑滚了下去。还未等他站起身,阿土从斜坡上跳了下来,像只小鹌鹑从他头顶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他身前。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清润的眼睫下是幽黑又圆鼓鼓的眸子,像是小猫咪清澈似水的眼睛,腮帮咬得紧紧的,身子后倾,努力将他拽起来。
屠野嘴角上扬,挤出一个爽朗的笑,眼眸里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虽然,他的体型看起来挺高大威武,但偏偏他是个体弱多病的烂秧子……
然而,此处陡峭,阿土脚下也打滑。她在林中张望,似是没找到合适的工具,最后干脆将锄头木柄递到屠野面前,“你抓这个吧。”
“……不好吧。”他可不想一摔就摔两个。
“你不喜欢它吗?”阿土疑惑地望他,将青拂刀直愣愣地杵在他面前,低声道:“这里不是死了很多人吗?说不定你坐着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尸体。”
屠野:“……”
好像是熟悉的恐吓,还是他常用的伎俩。
“既然如此……”
屠野果断抓着木柄站起身,跟在阿土身后走,甚至有心研究那把锄头。
青冈木做的木柄,材质坚硬纹理光滑,已经被岁月染成了灰褐色,触感温和,他甚至觉得可以给这把锄头评个最美农具奖。
白雾萦绕在两人之间,渐渐淹没那条锄头。
天气似乎也不做好,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多,林子里越加阴森幽暗,白雾中树干和藤蔓残影显得光怪陆离,有些渗人。
湿雾逐渐浸湿衣物,踩在泥泞的小路上,阴冷软绵的疼痛再度朝他席来。
“我真的讨厌下雨天。”屠野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前方的阿土顿了顿,转过身来看他,几缕乌黑的湿发黏在额头上,“你也死在了下雨天?”
这话问的还有些哲学意味。
“那倒没有。”屠野握住木柄,往前移了段距离,嬉皮笑脸地说:“我生了点小病,一到下雨天就会腰酸背痛。”
这话她听父亲说过。
每年冬季的时候,父亲都会唉声叹气,说一到冬天他的浑身骨头都在痛,屠野生的病应该和父亲是一样的。
“是风湿吗?那以后你可以去温暖的地方,风湿痛就没有那么严重了。”阿土建议道:“你不像没钱的样子,生病了,去看医生就好了。”
非常真诚的答复。
屠野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普通的风湿。交谈间,两人又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