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扇林。
“这里有些重叠的足印和干涸的血迹。”屠野弯下腰,盯着地面的一片枯叶端详,随口道:“可能是你先前说的那些来寻找红雾的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枯叶忽然抖动起来。
下一秒,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屠野站起身,脚步微点,跃到了一棵树上,手里凝着一个水球,冷冷地盯着那震动的地面。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从地底深处缓缓挣扎而出,紧接着,那处地面出现了一道手指粗细的裂缝,他顺着裂缝看去,在木桩中间有一道深邃而黑暗的裂缝。
那裂缝还在不断扩大,盛装果子的陶碗早连同枯土一起掉了下去,缝隙里面传来一股湿润又腥臭的泥土气息。
“阿土,快离开那里!”
屠野着急地跳下树,往她的方向奔去。
“等一下,我正在挖君子剑兰。”
阿土也注意到了这异乎寻常的动静,但这花是父亲最喜欢的花,以前那株没能养活,这株她可不能放任它在树林里自生自灭。
“等会儿再弄,你先躲开!”
屠野急得不行,偏偏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不要。”阿土拒绝。
她废了会儿力气,刚将花挖出来,扭过头,就看到一条巨大的地底长虫从裂缝中破土而出,头上还顶着那个陶碗。
它的身躯扭曲而庞大,犹如巨蟒般粗大,体表湿润,流淌着粘液,头部有两条恶心的触须正在微微摆动,破土而出后,触须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朝她爬来。
“好……好丑啊……”
阿土没想着害怕,只是有些担心这丑东西弄坏她的君子剑兰,旋即提起锄头往相反方向跑去。将怪物引到安全地带后,她才松了口气。
“屠野,不要乱跑,你先找个地方躲着,别担心我,我能应付它。”阿土说着,扭身一转,猝不及防地朝长虫挖了一锄头,却被它躲过了。
“那是阴浊,杀伤力不大,长期生活在地下,眼睛和耳朵已经退化了,触须是它的感觉器官。”屠野喘了口气,在树林那头提醒她,“先斩触须。”
银镯?这丑东西也配叫银镯?
阿土呸了一口。
那阴浊口部张得巨大,似想一口吞下她,长满倒刺的口腔里散发着浓郁的恶臭,还有腥哒哒的黏液不停地流下来。
阿土被熏得恶心想吐,只好速战速决,侧身向后跑去,举起手中的锄头,以一个异常迅猛的劈砍动作斩向它。
在一声沉闷的撞击后,它那恶心的触须被斩断一只,她又是一锄,它的另一只触须也断了。
阴浊缺失触须后,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触须断口处的灰绿色血液像是爆裂的水管似的,血液四溅,甩得到处都是。
屠野从树林那边走过来,顺手帮她将那株不慎掉落的君子剑兰也带了过来,刚走到裂缝前,就被阴浊甩了一脸的血。
他忍住干呕的冲动,抬起尚且干净的衣袖擦了擦脸,没走几步,那还在四处蹦跶的长虫就彻底停止了动静。
嗐,刚刚果然是他想多了。阿土这实力,无需他出手,她就能轻松制服阴浊。
“啧,软饭就得这么吃啊。”屠野满足道。
下一秒,半空忽然传来一声疾呼。
屠野不明所以,但还是凭着直觉往侧边一闪,一瞬后,一个庞然大物从树枝上坠落下来,灰绿色血液宛如瓢泼大雨一般哗啦啦洒下来。
哪怕他已经机智地躲到了一边,依旧被浇了个彻彻底底,身上没个干净的地方,那头银发更是像泼上绿色的墨一样斑驳不堪。
屠野:“……”
软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他生无可恋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垂眸望向怀里的君子剑兰,见它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我让你乱喷水,我让你乱喷水,我让你喷他一脸水。”阿土站在阴浊背上,面目狰狞,一锄又一锄地挖着,竟硬生生将那长虫挖成了两截。
她每一锄下去,身上就多一片绿,而他脸上就多两个绿点子。
很好,这份舍己为人的好心实在可嘉。
屠野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指责的话,干脆将君子剑兰放进生态箱里,扭头一看,她还在挖,只好劝道:“它都快被你挖成肉糜了,收手吧,阿土大人。”
“我让它到处乱喷,不讲卫生,害得你的衣服变脏了,你衣服多贵啊。”阿土跳下来,抬头问他,“它身上有没有值钱的部位?”
“有是有,但你这么凶猛,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屠野悠悠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捂住鼻子,找了根细细长长的木棍,一边翻找,一边细细查看。
“阴浊生活在地底,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很少会主动破土而出,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