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皇上保证过要全力赈灾,绝不让江南发生饥民闹事。可刚到扬州,宗大人就给了我当头一棒啊!”
说到这里。
胤禛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
他扫了一眼宗千里。
后者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胤禛哼了一声。
又继续道:
“我既然来了扬州城,那今后扬州赈灾就要按着我的方式来办,上下官员都要尽快适应我的风格,而不是让爷来适应你们。从今日起,扬州城若是再死一个人,那宗大人的乌纱帽就该摘下来了。另外,流民中的青壮不能闲着,要尽快安排以工代赈,具体怎么做,让阿克占来负责。至于那亏空的三万多两赈灾银子,宗大人熟悉本地官场,爷就劳烦宗大人亲自去讨要回来了。”
胤禛的话说的很客气,但话里的内容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宗千里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惧意。
他这会子才算是品出一点味儿了。
如今的他算是彻底感受到这位四贝勒的厉害了。
一言一语,就杀人于无形。
先是杀鸡骇猴,用刺杀事件逼得自己前来客栈拜见。
之后又以此为把柄,将自己手中的赈灾权利移交给亲信阿克占。
最后还要废物利用。
拿自己这个知府做白脸,去讨要被官场上下贪墨的赈灾银子。
当真是高明啊!
这样一来,自己这条老命算彻底的被对方控制了。
等将来要回了贪墨银子,自己在扬州官场恐怕也是人人喊打了。
宗千里苦着脸。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愿意?那爷交给别人做。”
胤禛挑了挑眉。
“不不不,下官愿意。”
宗千里连忙摆手。
他很清楚这差事虽然难做,但自己若是拒绝,那最后肯定是自己背锅。
以四贝勒的精明,肯定会把差事交给自己的对头通判杨致远。
到时候。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一定会反过来烧到他身上。
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恐怕到头来。
自己的下场恐怕比那蒋文义好不了多少。
他可没有舍己为人的觉悟。
自然要做了。
胤禛见状。
勾唇一笑。
驭下之道。
从来都是恩威并济。
胡萝卜加大棒。
现在大棒有了。
还得有根胡萝卜。
看宗千里垂头丧气的模样。
自然要给他一点实质性的好处:
“爷也并非什么苛刻之人。若这次赈灾圆满完成,那即使宗大人本身有什么小瑕疵,爷这里自然也可以网开一面,高拿轻放。”
胤禛并非不懂变通之人。
相比于查处一两个贪官,让江南官场人心惶惶。
抓大放小。
赈灾、保持地方稳定,以及恢复灾后生产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下官遵命。”
宗千里闻言瞬间便有了动力。
连忙躬身一脸喜色的保证道:
“请贝勒爷请放心,下官绝不懈怠。”
......
早膳过后。
一行人便迅速收拾好行装,离开了江南雪客栈。
直接从北门入城,搬到了三元坊的扬州驿馆住下。
这里虽然名为驿馆,但实际上占地规模一点也不小。
比苏州府衙也不遑多让。
是个风景秀丽,绿树成荫的五进的大院子。
驿馆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亲兵们统一住在东边最大的院子。
旁边有专门的马圈,以及专职管理和照料马匹的马夫。
驿馆毗邻扬州府衙。
驿馆西边儿是扬州城有名的文昌阁和文峰塔,闪耀着扬州人杰地灵、诗文荟萃的异彩。
聂天枢住在驿站最东北角的问竹院。
虽然规模不大。
但是环境极为清幽。
院子里种满了一丛丛碧绿的青竹。
坐在墙角的小凉亭里。
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处三层三重檐的文昌阁。
“叩叩。”
刚收拾好行礼。
院外的门闩便被人叩响。
隔着院墙,传来宝泰清亮的声音。
“聂先生在吗?我是宝泰。”
“什么事儿?”
“大人说要去留民营视察,让我来瞧瞧,您若收拾停当了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