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法子,也是苏青柠之前无意间看到树上那根她忘了解下来的麻绳才想起来的。
没办法,眼下的情势,不光敌强我弱,他们甚至连法理都不占,也只能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法子自保。
你不是逼我吗?
那我就死给你看!
她赌得就是“郑氏舍不得”!
她的命可不便宜,三两……不,五两银子呢,她就不信郑氏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
在苏青柠说出那句话后,郑氏的脸色果然变了,手中的扫帚也应声落地,颠着一身的肥肉跑至树下,咬牙指着她:“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青柠一脸的无所畏惧:“你以为这根绳子为什么挂在这里?不怕告诉你,我早就不想活了。嫁给这样一个又穷又残的病秧子,我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现在还要被你逼债……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着就又把脖子往麻绳里套,赵显明这时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便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抚着胸口剧烈咳嗽着跟着大喊:“别!咳咳……大伯母,你还不快拦住她?她要真死了,我非但没了娘子,你那三两银子也就彻底泡汤了!”
郑氏原本还只是观望,不太相信苏青柠真能上吊,但被赵显明这一喊,心里顿时也慌了,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你……你别犯傻,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
苏青柠没理她,套好绳子后就猛地一蹬垫脚石——
“哎别……”
两声惊呼同时响破长空。
虽然早知道苏青柠是演戏给郑氏看的,但眼见她蹬开垫脚石的那一瞬,赵显明的呼吸还是猛地一滞,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那声惊呼倒也喊得情真意切。
郑氏也吓得魂都快飞了,那可是三两……不,五两银子啊!要是苏青柠真死了,不仅她自家那三两拿不回来,老二家的那二两没准也得算到她头上,那她不亏死了?
她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了苏青柠的腿。
“你……你还真死啊?!”
“不死活着干什么?”苏青柠扭动着身子剧烈挣扎,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她甚至还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就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好了!”郑氏大吼了一嗓子。
她也是被苏青柠这番操作弄得彻底没办法了。人常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这个硬的今天算是栽到苏青柠这个不要命的手里了。
“你先下来,还债的事好说。”
苏青柠心下一喜,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柔弱可怜,难过到无法自抑的模样,“不……不用还了吗?”
“那怎么可能?”一听这个,郑氏又瞪起了眼,“不还当然不行!大不了我多宽限你几日。”
苏青柠还在抽抽:“几……几日?”
郑氏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掌:“五……不,十、十天!我最多再宽限你十天!”
才十天?
苏青柠发出一声长泣,又扭动着身子开始挣扎,“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二十天!我宽限你二十天行了吧?”郑氏再次大吼。她也是忍到极限了,脑门上两根青筋突突直跳。
“一个月!”苏青柠居高临下地跟她讨价还价:“你答应我就下来,不答应咱就鱼死网破,你自己选!”
“你……”郑氏看着她,满口的牙都快咬碎了。
想她郑月梅纵横榆树村三十多年,从来都是她给别人提条件立规距,何时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但想到银子……
那可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她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用了好几年才攒下来的银子!
“行!”郑氏狠狠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算你厉害!我就再给一个月。不过我先把话撂这儿了,一个月后你们要是再拿不出银子还帐,我不光要你那一亩地,我还要把你这房子都你给扒喽!”
“没问题。”苏青柠也痛快点头:“您放心,一个月后肯定还钱!”
“赵显明,你可听见你娘子说的了,到时我要扒房拿地,你可别怪你大伯母不尽人情!”郑氏最后又恶狠狠地瞪了苏青柠一眼,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出了院门,苏青柠才身子一垮,从垫脚石上走了下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那可是上吊啊,就算只是演戏,万一她要是没握好时机,又或者错估了郑氏的心理……只要一点点差错,那她可就真的没命了。
“没事吧?”赵显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着急地问。
“没事。”苏青柠略显疲累地摇了摇头,手脚发软地走至桌边,在赵显明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苏青柠是不想说话,而赵显明就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