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非要那铁皮船?”
葛盼夏瞟了她一眼,才扶额无奈的叹道:“你是我房里人,我也不瞒你,卑弥国送了我们葛家那么大一份礼,不全须全尾吃下怎么行,”她循循善诱道,“哥哥的就是葛家的就是我的,现在南诏王府似乎能借上点力,我得先摸摸他们的底子。子潺叔对我如此许诺,我也不能辜负了他不是。”
葛盼夏迎着雪婵茫然的目光,又道:“虽然子潺叔瞧不上南诏县这摊子事,但是他既然许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不过这王府人事繁杂盘根错节,家家户户都是世仆,与我葛家实在不同。”
“而且南诏王府除了工造坊还有另一处关键地,”葛盼夏慎重道,“先前我在闺中时就听闻,南诏王占据了南诏县百分之七十的良田,我今一看果然如果,这府上账册竟有农庄三十七座,其实二十顷地以上有二十五座,有佃农9872户。”这佃农都是不算南诏县在册人口的,他们都是王府私奴,而南诏王佃农的数量竟然占整个南诏县人口的三分之一。
“你给我把那三十七个庄子中最大三个的账册存根、找出来,我翻翻看情况到底如何。”涉及到最敏感的土地问题,葛盼夏也只能先自己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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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王妃的通和院一片寂静,只能闻到一些袅袅的香气,肖蓉也辨不出这是什么香。不过她转念一想,肯定是奚王妃自己调出来的,奚王妃一向喜欢这些玩意儿。
由于奚王妃在离开京城遣散了她的大部分奴仆,故通和院内侍候的人手并不多。
肖蓉熟门熟路的走进通和院后厢,这边被改成了奚王妃专用的小佛堂,现在行走坐卧几乎都在此处。
“见过王妃娘娘。”肖蓉像在京城时一样,恭敬的行礼。奚王妃仍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两目紧闭,嘴唇微动似乎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佛法的世界中,对她的到来无动于衷。
肖蓉已经习惯了奚王妃的态度,只道:“娘娘,那个葛氏女已经入府了,王爷甚是喜爱她,连府里一应事务都归她治理,”话说着,那股子不忿又涌上心头,难免又多抱怨几句,“那些外院的奴才、工匠都争着捧那葛氏女的臭脚,她入府不过两月就已经耗损三千多两白银。”
瞧着奚王妃恍然未觉,肖蓉又继续道:“今日穆侧妃又以郡主置嫁妆的名义,购安南大珠一匣,金银玉钗总计十五枚,又找春霁坊绣娘制了六身应季新衣……已经是这月第三次了。”
肖蓉道:“南诏县令那边又送了本季第三批的封地租税,钱及各色物料共348担,连着前面两批,总共826担,大部分东西入了王府库房,剩下一些小玩意塞不下,我便让人送来通和院库房先存着。具体账册明细在这此。”
她看奚王妃没拒绝,便向门外招手让一个拿提箱的小厮进来,那藤木提箱里装得满满当当全是账册。虽话说是王府库房装不下所有的封地租税,但所有送通和院的小玩意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就盼望着能投奚王妃所好。
“王爷上月出巡至今未归,但向府里传信说,会回来与嘉欣郡主过生。”瞧着奚王妃始终没有反应,肖蓉又试探道。
奚王妃终于发话:“罢罢罢,你不必与我说这么多。”她终于从蒲团上站起来,却是又点了根禅香插入观音彩画前的三足小鼎中。
“我已经是半个出家人,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封地租税并账册给葛……葛王妃那边送去,以后这些东西直接入她的库房,别再拿来打扰我了。”肖蓉气急,但她作为女官不能违抗王妃的命令。
听着肖蓉远去的脚步声,奚王妃内心一片空茫,她们这些贵女又算什么呢,看似地位尊崇,金奴银婢环绕。但是被赶出京城时,仍然连自己娘家陪嫁过来的那尊金身观音像也带不走。这南诏王府所有的东西与她无干,葛氏女也好穆侧妃也好,便让她们自己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