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肚子的火气要倾泻。
他调起嗓门毫不示弱道:“谁他娘的知道你在袁府?你去袁府不会同营地口的小兵通个气?你是去做贼还是去抄家?大伙儿像没头苍蝇似的都快把这里掘地三尺了都没能找到你,你还好意思嚷嚷!”
童大将军登时气短一截,但他也憋屈。他哪里能想到东屏人还真就赶巧在他溜出去的这几个时辰搞事。
一个回合来往,他们已经站在了当面。
“老子的兵呢?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忐忑不安,“咱们大帅呢?”
“你说呢?”
“他……他该不会……”
“他怎么不会?”高阳反问道,“他是袁家的儿郎,他怎么不会!”
童大成像被药哑了一样,彻底不会说话了。
“你知道老爷有多重视二少爷。”他咄咄逼人,“这一趟要是少爷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算去了黄泉都没法跟老爷交代!”
时光好似一瞬倒回了那并不遥远的过去。那一日,在汶城,在客栈里,他与督江候袁成业促膝长谈了一番。
“大成,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来跑这一趟,而非永安来?”
童大成大抵是知道的,却又半点都不确信。无论是督江候还是小督江候,袁家的儿郎血脉里都有一股子冲劲,这注定了袁家不出了守将。放眼整个督军,心性最稳妥的是谢永安。这二十余年的光阴里,他一直站在他们三人的后方,是督军最坚固的防线。童大成知道即便自己不在营中,袁家的两个帅也能领兵出击。这兴许便是督江候派自己而不是谢永安来跑这一趟的原因吧!
“大成啊,你向来是我最器重的手下。当年提拔你为主将的时候,我也是力排众议。他们都说你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在谋略这一方面,永安确实要比你强太多了。他为人谨慎,心思细腻,却唯独缺了些胆识。人无完人,其实也不必强求。但战场上瞬息万变,我还是希望在性命攸关之际,能祝你一臂之力的不只是勇猛。”
童大成认真地听着教诲。
“赫贤那孩子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亏欠他良多。本想着让他远离朝堂纷争和权利纠葛,但他终究还是被卷了进来。这是我的一时疏忽,也是武皇帝给我的一个教训。现如今奸臣当道,我们行事须得更加小心,多些思虑总比日后悔恨要好。你和永安现在是宏渊的左膀右臂,宏渊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他身为袁家的长子,很多时候其实都是被过庭之训逼着前行。他还年轻,大战经验也不够。你们都比他年长,须得多帮衬着些。这一趟差事,便是一个给你长进谋略的机会。”
前一秒童大成还在认真地听着,后一秒愣住了,“谋略?”
袁成业意味深长,“你应该也发现了,除了我们督军的人外,还有其他人在暗中跟着。”
他点了点头,“咱们督军护着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就这么跟着,便是为了伺机而动。该怎么去提防,就须得大成你费心了。”
童大成胸脯一拍,“侯爷放心,我一定替你把二公子护得周全!”
“大成啊!”他拍着他的肩膀,“我和二夫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倘若我护不住他……”叹息间,他不禁有些哽咽,“这辈子,我已经够对不住她的了。倘若连这个孩子我都护不住……”
“侯爷,不必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
“江都的事情你暂且搁一搁,会到需要你回来的时候。在此之前,见赫贤如见我,明白吗?”
童大成郑重地点了头。
往事历历在目,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的时候没能跟上袁二公子的步伐。
方才从小督江候口中得知丧讯的童大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大帅还有留船吗?”
高阳睨了他一眼,“钓鱼的小舟倒是还留着,怎的?你是想现在追过去?马后炮有意思吗?”
童大成知道此举意义不大,但事已至此,他总得做些什么。
“童将军!”
他们身后传来了小兵的声响。
他回头道:“什么事?”
小兵站得笔直,“回将军,营外有人来投军。”
“投军?”童大成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人来投军?”
“两男两女,千真万确。”
“来投军还成双成对?”童大成迈开了步子,“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过日子的!”
“为首的一个姑娘说是与童将军您认识,还报了咱们大帅的名号。”
这就更让他好奇了,“走!去看看!”
高阳没这个闲情,掉头就回屋里继续干他那扫尘的活儿。
今日风大,吹得沙尘都扬了起来。远远的,童大成只见四个人被守营的兵拦在外头。风沙弥漫在眼前,叫他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再看身形,他还是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