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将袁愁水平安送走后,本待出城,却遇上了前来接应的叶惊寒师徒。
一回到落脚处,莫巡风便在叶惊寒的明示暗示下,替她把了把脉象,随后一摆手道:“臭小子尽胡扯,没那样的事。她就是伤势痊愈不久,便四处奔波劳碌,心事又多,太过疲累,这才总有不适。”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星遥听得一头雾水。
叶惊寒本不想说话,却被莫巡风点破:“这小子担心你怀了身孕,一直惴惴不安,怕你因为此事又与凌无非藕断丝连。”
沈星遥闻言一愣,不解问道:“怀有身孕,会是这种表现吗?”
“也不全是,你别听他瞎扯。”莫巡风抚须负手起身道,“我去给你抓副药,好好调理身子,你自己也放宽心,别总想着那些已经无关的人。只管走好自己的路,须知人在做,天在看,做恶之人,迟早会有报应。”说着,便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叶惊寒怔怔看着他离开,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星遥看了看他,指了指房门,道:“这……”
“对不住,是我多心了。”叶惊寒赶忙斟了杯茶水推到沈星遥跟前,道:“你又见到他了?”
“嗯。”沈星遥点头道,“还是没找到机会,怕是麻烦了。”
“他可有见到你……”
沈星遥略一颔首。
“那他要是也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反正我这条命他也不在乎,难道多一条就能让他动恻隐之心了?”沈星遥端起茶盏,嗤笑说道,“反正他总要死的,就算真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让他们相认。”
“听你这意思,倘若真的……你还会生下来?”叶惊寒诧异不已。
“为何不呢?”沈星遥反问道,“反正随我姓氏,随我长大,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用不着他。”
叶惊寒顿时无言以对。
可二人却不知道,这一番对话,已被檐上那道白影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那道身影颓然了一瞬,便即转身,一路沿屋顶疾纵,回到客舍,不声不响进了屋。
凌无非擅寻踪,被李迟迟一顿骂,稍稍调整心绪后,便设法找到了沈星遥所在,得知一切都是误会,心中又有遗憾,又有释然。
遗憾的是,他再也没法给出一个足够说服自己鱼死网破的理由,摆脱眼下困局,释然的,是终于不用担心令她困扰。
李迟迟见他脸色苍白,便随口问道:“找到她了?”
“没事,一场误会。”凌无非平静道。
“这都能起误会?”李迟迟一愣,“闹着玩的吗?”
凌无非苦笑一声,又很快恢复如常。
从此一切深埋心底,再无波澜。
另一头,薛良玉也很快到了怀州。
李迟迟旁敲侧击打听,才知白云楼上下又遭清洗,薛良玉又不知借了谁的手“斩奸除恶”,浔阳如今已成了一座死城。
都说恶有恶报,可他们却不明白,为何薛良玉这种作恶多端,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何至今都能逍遥法外,未遭任何报应。
万岁春之宴,直至正月末,薛良玉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好在他不知晓凌无非识得袁愁水,否则必然会怀疑到他身上。
反倒沈星遥因为与袁愁水相会,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竟已悄然将当年脱困的圣女与圣婴人员名单搜集得七七八八,趁此良机,尽数交于沈星遥。
她欣喜万分,心中终于又燃起希望。
这日回到落月坞,叶惊寒忽然问她:“你还记得和枯木生一起送到我手里的那封信吗?”
“记得。”沈星遥听他问起,眼中又多了几分疑惑道,“怎的突然提起这事?”
“一封信,一罐药,又如此准确地知道,我到光州的目的便是为了救你。”叶惊寒道,“谁能掌握这些消息?既有如此神通,为何不自己出手?”
“我怀疑过是柳叔,可仔细想想,他若知道这些事,没理由不现身见我。”沈星遥若有所思。
“你可还认识其他善用毒物之人?”
沈星遥思索片刻,脑中忽地闪过一抹灵光:“灵沨?”
“那是何人?”
“她同你……应当算是师兄妹了,”沈星遥若有所思,“她是纪元修的女儿,从小就在南诏,习巫蛊毒术,后来回到中原,便一直住在钧天阁……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脸色惊变,心下蓦地涌起新的猜测。
“那便不会错了。”叶惊寒神色凝重,“我听你说起万岁春内情形便觉不对,纵他不是你的对手,若仇视你,不将你性命当一回事,要想脱身,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喊人,可以大呼,也可以趁你病发之时偷袭。何况后来薛良玉到了怀州,也不曾派出人手搜查追击。”
“你该不会是想说……”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