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环抱着这间朱户紧闭的寝屋,银色琉璃台擎着一盏桔红的灯。
灯光刺穿罗帷,照着帷幔间绰绰的影。
小苹还是不大能放心,去而复返,来到门前,伸手准备敲,却不知屋内想起了一阵什么动静,小苹怔愣着,抬起来已经摁在门框上的素手,狠狠地一顿。
焚身于火般的激烈感觉,不断刺激着陆象行的五感,连意识都开始逐渐受那药物所支配。
他到了现在才终于知道,原来他是抵不住的。
这个尾云公主,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
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陆象行单手掐住了蛮蛮的颌骨,稍用力,迫使蛮蛮抬高下巴。
下一瞬,那宛若桃花妖般的洵美且异、情致两饶的脸蛋,被迫抬高,撞入视线。
陆象行的胸腔里,心脏搏动得异常剧烈。
可他还能用最后的理智逼问她:“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解药在哪!”
蛮蛮是无辜的,她根本不知道陆象行说的什么药,明媚的泪眼噙着大大的困惑,水光在里间婆娑摇曳。
陆象行掐她下巴的手劲又大了一些,恨不得从颞骨下卸掉她的整块颌骨,蛮蛮痛得眼泪汪汪的。
心想等他松开手缓过劲来,自己的脸颊差不多也是要肿了。
这个莽汉,真是粗鲁!
旋即不过一瞬之间,蛮蛮意会了过来。
陆象行如此失常,甚至发狂,将她抵在这床榻之上,莫不是他真的中了药性了?
可是,那碗鹿血酒,他不是已经打翻了么?
蛮蛮想不透其中关节,不知道陆象行是从何处被下了套。
但显然他这样,蛮蛮是喜闻乐见的。
看着他甩了甩头,那双寒冰似的冷眸里,意识在逐渐涣散,蛮蛮就知晓,那药性是循序渐进、缓慢催发的。
上天怜悯她一颗归家之心似箭,好教陆象行被人下了药以后第一步就是先来这里,不是跑到别处,随便找别的女人解决了。
蛮蛮对于他要找别的女人解毒一点也不介意,唯独介意的,是大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过了这村,便没这店了,眼下天时地利人和,若还不能成事,蛮蛮以后只好把自己的“秋意晚”三字倒过来写!
于是她动了一下手指,缓慢地搭上陆象行宽厚的肩膊,那上面的肌肉盘虬、健硕,一圈一圈,蜿蜒起伏,坚硬如铁。但不是冷硬的铁,而是蕴着火焰般的温度。
蛮蛮这一个小小举动,只是试探,带着战战兢兢的颤栗,唯恐又如之前那样见弃,被他野蛮地对待。
可指腹一搭之下,男人竟未有丝毫挣扎。
铁一般的身体,脊骨一节节地软化了下去,像是一卷落叶,被轻轻地扫过,便一网兜尽。
陆象行的呼吸愈来愈急促,眼前愈来愈花。
到了后来,他逐渐再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
只有一念,如荒野之中的蔓草一样疯狂滋长,要她。
那种念头,酿成一股要摧毁一切的冲动,猛兽般地在他身体里四处叫嚣,横冲直撞。
撕裂她,摧毁她,让这枝灼灼桃花瓣零蕊落,将她碾作尘泥。
蛮蛮呢,她准备好了所有,也早就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虽然头次免不了地会有些紧张,但那无妨,她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不过至多一炷香的时间,就算再疼,又能疼到哪里去?
所以稍安勿躁,无需惊慌,以免自乱阵脚,反倒失了上风。
可事实上蛮蛮从头到尾就没什么上风可言。
下一瞬她便尖锐地啸叫起来,双手紧紧攥住了那罗帐,直将一幅帐子都从帘外的金钩上扯落下来。
飘然坠地,遮住了她惊恐圆睁的美眸。
*
小苹早听见了那声音,急冲冲就要往里闯。
可她转念又想,这正是公主要的,若是就这样进去,公主会不会怪罪?
这一迟疑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渐渐地听着,公主似乎也没那么难受,反倒几分微妙,令人脸红不已,小苹只好提着宫灯,脸热地从飞雪漫漫的回廊底下退了出去。
蛮蛮像是一块躺在熨斗下的布料,来来回回地熨得平平整整了。
四肢都烫得厉害,最后,也不知怎的,便跌入了睡梦中,一直都没再醒过来。
这雪缠缠绵绵地下着,下了一夜都不曾有半分要停的迹象,次日,时辰已经很晚了,天光才擦亮。
小苹近身来伺候公主梳洗,才发现一惯赖床,起床气很大的公主,破天荒地没有教人催促自己便起来了。
蛮蛮穿着茶白明绸晴山蓝兰草团花比甲,腰间系一条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花笼裙,正在对镜上妆。
眉笔用的是尾云国的眉黛,笔尖下,轻柔地迤逦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