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阁楼?”晏奶奶震惊之余,话音里满是心疼。
“嗯。”
晏奶奶拉着楼疏影的手往其他的卧室去,“怎么能让你住阁楼呢!那里冬天很冷的,奶奶让你来家里住是想让你住得开心,住得舒心。可不是来受罪的!”
“不受罪,我很喜欢阁楼的天窗,天气好的时候也许能看见星星,傍晚也可以看晚霞。我一直想试试住阁楼的。”
只是鹭城沿海,他们住的这片小区就在海边。今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既没有夕阳,也看不见清朗的夜空。
最终晏奶奶没能拧过楼疏影,让晏希把阁楼里的杂物搬去地下室。
在晏希和晏奶奶的帮助下,光是搬楼疏影的用品,再把爸妈家里属于她的生活痕迹,尽数抹去,一个下午就已悄然而逝。
阁楼的空间其实很大,用来当她的卧室完全足够了,此刻阁楼的角落里已堆满了楼疏影几年来的生活用品。
这里常年闲置,空气里散发着朽木的味道,尘埃在灯光里静静下落,纷纷扬扬,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转。
“疏影,你穿件厚衣服,歇会儿。把窗户打开先通风。”晏奶奶从厨房出来,站在楼下冲她说,“晚饭一会儿就好,吃完饭奶奶跟你一起收拾,今天要是收拾不完,你今晚还像以前一样跟奶奶睡,好吗?”
“哦好!”
“不会嫌弃奶奶身上有老人味吧?”
“怎么会!”楼疏影说完,下楼去拿放在客厅的厚外套。
恰逢晏希拿了她的吉他进来。楼疏影一直感恩养父母的收养培育之情。养父楼闻道从前在投行工作,这些年为了寻找楼夕月,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四处奔波。
养母赵音是大学老师,为了寻找楼夕月,每年只招收很少的研究生,一年也只开一学期的课程。
但他们也将楼疏影很好地养大了。
她怎么有理由,因为今天这样的小事而去责备谁呢?
“谢谢你。吉他……你先放这吧,剩下的我自己来收拾。”
晏希皱着眉,把吉他放在墙边,“不客气。你确定要住阁楼?”
“嗯,抱歉,太麻烦你和奶奶了。”
晏希语气淡淡,“不麻烦,也别有心理负担。但阁楼没地暖没空调,很冷,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
楼疏影知道的,但她其实没想在这里久住,等开学她就申请住校。一中的住宿费并不贵,食堂吃饭也便宜,很方便。
“嗯,我知道。”说完她套上厚外套,再次上楼去开窗通风。
阁楼的窗户是斜着的,但因为常年不打开,窗户的开关有些锈了,她试了几次也没能打开。
最后用了吃奶的力气可算掰动了把手,窗户是往外推的,楼疏影推到一定程度后,刚松手,那窗户竟然没固定住,重重地往下砸来。
楼疏影的食指被窗户缝隙夹住的瞬间,痛得她龇牙咧嘴,吃痛得闷哼一声,抽出来后手止不住地颤抖。
食指指节被夹破了个小口子,触目惊心地往外渗血。
她第一反应是第一时间含住伤口,下一秒又后悔,不爱干净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掉。
在阁楼能闻到厨房里遥遥飘来的饭菜香,楼疏影抽了张纸裹住伤口,想下楼去问晏希家里有没有创口贴。
这个伤口要是让晏奶奶看见,她肯定得心疼一阵,说不定晚上还要把收拾房间的活给包揽了。
所以她想创口贴最好是透明防水的那种,不容易被察觉。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晏希拿着拖把上楼来。
楼疏影下意识把伤口藏起来,“晏希,你家里有创口贴吗?”
晏希向来敏锐,她藏手的那一瞬间完完全全落进了他的眼里。
“受伤了?”
楼疏影轻轻点头。
“我看看。”
既然被猜到了,她也没客气,就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来,晏希彼时站在楼疏影下面约三阶楼梯。
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周遭都寂静,竟然能听见阁楼窗户上悬停的飞鸟发出清脆的鸣叫。
而她神色自若地朝阶下的人伸出手,刚好落在与他视线齐平的位置,仿佛孤高的公主朝骑士伸手,而骑士在等待她的垂青。
晏希看到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皱了眉,问了她事故的经过,“你这么马虎,是怎么当上班长的?”
楼疏影顿感被看轻了,羞恼地收回手,“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创口贴的话,我去药店买。”
话音落下,她抬脚要下楼。
却被晏希叫住,“在这等着,我去拿。”
再次回来时,他手上抓了不少药品,在阁楼的一张废旧转椅上看见了楼疏影。
她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窗外的那一方天地,开了的窗,有雪飘落,像鹅绒一样轻轻落在她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