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方隐舟笑得苦涩万分,伸手接过装了簪子的锦盒,“那麻烦表妹得空再做几个酥饼吧!我夜里温书,正好可解腹中饥饿。”
清焰道好,见他神情萧瑟,只得装傻充愣地安慰道:“表哥十二岁便中了秀才,此次秋闱不过是发挥失常罢了,以表哥才华,状元及第是早晚的事。所以读书这事,还得一张一弛,切勿操之过急。”
方隐舟只是笑,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是,是!不能因此一蹶不振。”
清焰追上去,也跟着笑了:“此次秋闱的状元郎可是考了近四十年才得偿所愿,表哥所受挫折在他老人家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好。”方隐舟轻声道,目光在她脸上连流一瞬又移开:“你腿伤未愈,快回去吧!”
清焰笑着应好。
方隐舟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双眸才缓缓露出怅惘之色。他打开锦盒,只见那只簪子还是簇新的模样。
“她这是一次也未曾戴过。”方隐舟合上锦盒,喃喃道。
也是,她此前避他如蛇蝎,又怎么戴这支别有深意的簪子呢。如今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将他死死地钉在长兄如父的架子上,脱身不得。
那么便如她所愿罢!
岁暮天寒,日头早早地沿着山脊坠了下去。
清焰只草草用了夕食,便窝回被衾里不愿再动。忍冬默默地将烛火剪了,临走时对清焰道:“姑娘,今年实在太不顺遂了,奴婢打算迈过这个坎儿后去灵隐寺还愿,再求佛主保佑来年顺遂安康。可好?”
“嗯,行。”清焰应到。
忍冬总有一股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乐观面对的劲儿,清焰时常被她感染,但这次却没有。忍冬退回小隔间后,清焰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闻后头一阵吵嚷,紧接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闯入她的房间,两三下将她绑了,衣裳也不让披件,架着她便走。
忍冬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踉跄着跟上来,被慕春给拉了回去。
清焰穿着件单薄的里衣被塞进一辆马车里,她冷得直打颤,哆哆嗦嗦地用肩膀推着车门:“你们是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吧嗒一声被拉开,一只大手伸进来掐住她的后颈,紧接着一方帕子塞进了清焰嘴里。
清焰双眸噙泪,她怔怔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嘴里含糊不清:“陆秦弓?!”
陆秦弓没有理她,啪一声又把车门关上,扬声道:“走!子时前必须将她送到到巫祝庙。”
巫祝庙?轰隆一声,清焰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一路滚落,滴在车厢里铺着的厚毯上。
终究是逃不过,今夜便是她的死期吗?而亲自来捉拿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救过她的陆秦弓。
轰隆的马蹄声将寂静的夜劈开,紧跟在陆秦弓身后的骑兵手持火把,照得整条大街亮如白昼。清焰缩在车里,寒气从马车外渗进来,慢慢地裹紧了她怦怦跳动的心。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只听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先将她打晕,免得惊搅了先人。”清焰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厢门被打开,她还未看清来人便眼前一黑,跌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圆形的祭台上。苍穹像泼了墨般不见一粒星点,历帝坐在高台上,而陆秦弓就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的目睹着这一切。
“开始吧!”只听历帝一声令下,脸颊以丹砂画了形状怪异的符号的大巫手执利刃赤着双脚朝她走来,眸色森冷,嘴里念念有词,说全是清焰听不懂的咒语。
清焰惊恐万分,使尽全身力气剧烈挣扎,粗糙的麻绳硬生生将她的一双皓腕勒出了血痕。
眼看着寒光毕现的匕首就要捅入她的心窝,清焰大叫一声,忽然感觉双手双脚被什么东西压着般,温温的软软的。
“姑娘,是我啊 !姑娘!”忍冬带着哭腔喊道。
清焰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景像,神思一点点回拢,最后整个人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她梦魇了。
忍冬与慕春这才放开她,慕斯忙去拿帕子帮清焰操拭那一额头的汗。
忍冬吸吸鼻子问道:“姑娘,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又哭又喊又捶又打,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可吓死奴婢了!”
清焰脑腔还在一起一伏,她捂着眼,良久才道:“我梦见陛下抓我去献祭了。”
忍冬与慕春一怔,皆在彼此眼里看出了心疼。
“只是梦罢了。”忍冬温声道。
清焰不语。
是啊,只是个梦罢了,就怕这梦会有成真的一天。而到了这天,将她押到祭台上的会是谁?陆秦弓吗?
清焰不愿再想。
院子里忽然传来嘭嘭的敲门声,清焰猛地坐起来,惊恐地拥紧了身上的被衾。
“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