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容沉默的看着眼前纸条,不发言语。
白芷从她身后走过来,看着一地的箭矢,轻声道:“小姐?”
黎念容摇摇头:“无事了。你去跟忍冬一起看着她母亲服药后可有什么异常,我静片刻。”
“是。”
白芷低声应了,过去给忍冬帮忙。黎念容将散落在地的精铁箭矢用帕子包裹起来,和纸条一起收好,起身走到方才被箭矢破开的窗前。
箭矢锐利,起身只在窗上破了几个小孔,窗户真正破碎,是因为那突然出现以长刀将箭矢拦截斩下的黑衣青年。
那青年身形动作都极精简,没有一丝多余,斩下箭矢便追着窗外的人而去。但黎念容还是看清他衣服的制式,和临昭王府的护卫衣服制式极为相似。
这人似乎一直混在跟随她来的几名护卫之中,很不显眼,故而先前黎念容也没有察觉。
不过不管怎样,那黑衣青年都是启清明手底下的人是了。黎念容约莫着猜出来,便没有再思虑这件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帕子中包裹的箭矢与纸条上。
箭矢上淬着毒,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取样分析,相比之下,黎念容更加在意的是纸条上所写的那个名叫“无佚”的毒药。
关于医道,在学习之始,百草谷主便要求黎念容将谷中医毒药理之书尽数读过,许多内容更是要背诵至烂熟于心,才允她开始实操。那些东西都装在脑子里,故而粗粗一扫,黎念容便知道自己从没见过这名为“无佚”的毒药。
甚至没有一种她所知的毒药诨名是叫做这个。
这人知道她的名姓,可见明明白白就是冲着她来的。至于是想让她帮忙解毒,还是单纯的发起挑战……
黎念容以指尖轻敲着窗沿。
不管是哪一种,以一家性命下毒设局,此等行径,不敢苟同。
·
服下解药后没多久,忍冬的母亲便醒了。黎念容给她把了脉,看身体没什么异常,又开了几个养身体的方子,给忍冬放了假,让她这几日在家中暂时照顾弟妹。
那幕后之人已经将纸条送的黎念容手中,目的达到,当不会再搅扰她们来。不过即便如是,黎念容还是命院中剩下的两个护卫留在忍冬家中,以防这几日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交代安排完毕,黎念容领着白芷上了门外的马车,动身回去临昭王府。
从百草谷来,黎念容将许多医书毒典的抄本都带了回来,放在一个大箱子里。
她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搬去了西院,但是这箱子书仍旧留在现在暂住的房间,故而黎念容一回去临昭王府,便钻进了屋里,去翻阅抄本。
她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记忆,毕竟万一真有什么遗漏的呢?
这一翻,就翻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黎念容从抄本中拔出神来,便听见书桌正对着的窗外有窸窸窣窣细微的响动。
黎念容抬眸看了一眼那木窗,没动,窗外的声音停滞了片刻,然后轻飘飘的“咚咚”响了两声。
好像用指节敲击窗柩。
黎念容叹了口气,将书放下,走到窗边,把今早启清明叮叮当当刚加上的窗栓打开:“你又干什么?”
一身白色衣衫的少年蹲在窗下,怀里抱了一堆黄纸和画卷,满满当当,有两张正因为他抬手敲窗而飘飞出去。
见那两张画纸飞出,启清明连忙伸手捕捉。
黎念容顺手帮他捉了飞到反方向的另一张。
黄纸被裁成书册大小,黎念容捉到手中下意识扫了一眼,见上面竟是一张墨笔勾勒的小像,寥寥几笔便将其人神态特征跃然纸上。
而启清明怀中抱着的,似乎都是这东西。
“这是什么?”黎念容问。
启清明站起身来,隔着窗柩向屋内探身,将怀里的黄纸和画卷一股脑儿堆在黎念容桌子上,甚至把她的抄本盖住。
黎念容蹙眉,不动声色的将蘸了墨的毛笔拿开,就听见启清明道:“都是好东西,你等我从窗户翻进来,我跟你细说。”
言罢也不等黎念容拒绝,他利落从窗户翻了进来,然后将窗户关上。
关上窗户,室内一下子暗了许多,启清明拿银拨将黎念容先前点的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的灯盏挑亮,然后神秘兮兮的将堆在桌上的黄纸和画卷展开,摆了整整一桌子。
——全都是小像。
有那么三两张黎念容还认得,就是在这东院中洒扫服侍的侍女小厮。
她目光瞥向启清明,没搞明白这家伙弄的什么名堂。启清明却神色颇为骄傲道:“怎么样?是不是颇为传神,跟真人很像?”
黎念容顺着他的话点头:“你画的?”
“那是自然。”启清明道,“我昨晚回去之后,不知怎的就睡不着了,闲得无事,便爬起来画,画了一晚上加一上午呢。”
“你画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