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着耳边的发丝，好几次欲言又止，露出的侧脸上尽显不自然的神色。
最近她总是这样，藏不住情绪，又心事重重，这让卡洛瑟很在意。
“按照太太的意思，若能拿到塔萨莉丝，便是答应了，是吗？”
沉默的气氛并不适合今天的茶话会，他无法置之不理。
“啊哈，听侯爵大人的意思，您有办法找到塔萨莉丝？”
汤蒂森太太是聪明人，而今天她已经十分收敛脾气，至多是说话比较直接。
卡洛瑟也不喜欢绕弯子：“有办法。”
汤蒂森太太眼前一亮：“哦，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答应，当然也得谈谈报酬，这不是简单的制作过程，我得保证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充分回报。”
“那是理所当然的，太太您完全可以提出来，我们完全没有意见。”
萝希尔不得不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人，卡洛瑟一再给了保证，而且他还提到了“我们”这个词，她不确定这算什么。
她想开口问，但场合不对，至少在汤蒂森太太面前不合适。
“这桩交易就愉快地决定了！”汤蒂森太太也是爽快，“只要拿到原材料，我随时可以调制出来！”
卡洛瑟立即答道：“太太放心，原材料会尽快交给您。”
“哎呀呀，那是最好了，我也很期待再看到塔萨莉丝。”汤蒂森太太拍手，“至于酬劳，夫人，我保证是合情合理的。”
萝希尔已经糊涂了，卡洛瑟给了汤蒂森太太如此稳妥的保证，反而让她更加地不安与焦虑。
这原本是她的计划，她确定绝对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半分，怎么如今看来卡洛瑟比她还要上心，好像深知她的心思般。
但卡洛瑟却若无其事地继续与汤蒂森太太闲聊，远比平时的耐心好得多。
“对了，侯爵大人，您在北境那么多年，一定见过迷雾花吧？”汤蒂森太太问，“那种花只生长在极寒地带，在我们奥悉列廷国，也只有帕尼兰泽能找到。”
“见过。”卡洛瑟回答地平淡，但不乏认真，“只见过一次。”
“哦，有生之年若能见到一次，那也算值得啊！”汤蒂森太太急切地问，“它真的如传闻中那样美丽吗？”
“抱歉夫人，我没能好好看清楚。”卡洛瑟满是遗憾道，“那种美或许是人类无法注视的，就像所谓的诺乐珥丝般虚无缥缈。”
诺乐珥丝是奥悉列廷传说中美神的化身，任何生灵见到她都会被其美貌折服，但当人们再回忆时，却又将那种美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完全形容不出来。
“哦，竟然会是这样。”汤蒂森太太更加好奇不已，“请务必多告诉我一些迷雾花的事吧。”
话题变换得如此自然，萝希尔却始终不在状态，直到听见卡洛瑟提及参观城堡的事，才舍得回神。
“……大人，您真的太友好了，我感激不尽。”汤蒂森太太说罢便随同贝亚奇离开凉亭，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堡，已经迫不及待前去参观。
卡洛瑟虽说不小气，但也没那么大方，萝希尔都不曾有游览城堡的“待遇”，她不得不认为，这是他故意为之。
萝希尔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卡洛瑟已提前挥手，命其他人先行回避。
“你有很多问题。”现在真的只剩他们二人，仍是卡洛瑟先开口。
“你为什么这样做？”萝希尔真的不懂，“这是我的茶话会，而你却自作主张，替我决定了太多事。”
这语气并不像生气，但也绝不友好，卡洛瑟一定能听出来她的态度。
“嗯，这是你的茶话会，而作为丈夫的我也想参加。”卡洛瑟轻描淡写地回答她，“并不是自作主张，而是正常交际。”
相处了几个月，萝希尔多少清楚卡洛瑟的脾气，这算哪门子正常交际，还不如说担心她闯祸或丢他面子。
“只要互不干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想买塔萨莉丝香水的人是我，请你不要插手。”
萝希尔不想惹是生非，至少在这件事上，她不可与卡洛瑟走得太近。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卡洛瑟注视着她，语气还算平稳，“如果你听了我们的对话，应该知道塔萨莉丝绝非易得之物。”
“你想说什么呢？”萝希尔情绪略有波动，“昨天你也没有告诉我这种事，而现在才好心提醒吗？”
提到此事，卡洛瑟的神情略不自在。昨天再见面时，他确实没有告诉她太多塔萨莉丝的事，而且是有意隐瞒，但他很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
“如果你想要塔萨莉丝，我可以带你去找。”卡洛瑟现在不可能对她生气，也不可能被她激怒，有些东西确实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萝希尔深吸一口气，语气已缓和：“你要帮我？”
是啊，他当然要帮她，这个女人平时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关键时刻却后知后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