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银铃平日少透露情绪,白哉感到今日将多少年没听到的祖父叹气声一次性听了个遍.
祖父看上去是累了,说今晚在自己房间吃,露琪亚又没回来,白哉在自己院里看了会儿书,便去到宴客厅吃晚餐。
神礼心娜被刀选中的那个夜晚,清家信恒也在场,他说当时神礼心娜整条手臂都不成形状,过了整夜心跳声才恢复如常。
清家信恒向朽木白哉做了更详细的说明,
“神娜小小姐的母亲伊丽莎白·永·格雷利尔是西梢局出身,大神家不接受她与下任家主大神典博在一起。后来有了神娜小小姐,但没递交申请,只有少数人知情。母女俩平日都生活在流魂界。在格雷利尔小姐带神娜小小姐回了西梢局后,听说是格雷利尔小姐去世,大神家才将神娜小小姐接了过来,入了家谱。”
就算不是贵族,没有入籍也与外人无异。
怪不得白哉从未将她们母女二人当成大神家的人。
而照贵族的规矩,就算后来上了家谱,不是婚生的孩子就算私生女。
大神典博是私下拜托,祖父此次将没名分的外人请到家里。按道理也算游走在违背贵族形式规则边上了。
朽木白哉蹙起眉头:“她母亲的医术有多好?”
“苍纯大人每周都会喝格雷利尔小姐调制的茶,常人饮用后,也能消除疲劳。当时格雷利尔小姐泡的茶都成了风潮。但毕竟是西梢局的秘法,而且还是私下调配,迄今也无人知晓具体做法。”
清家继续说道。
“神娜小小姐从真央毕业时,银铃大人本想与你说,让她进六番队,只是还没来及碰面,她就消失了。其实这些年银铃大人也多番打听过神娜小小姐的所在,听说她是在现世因此从未插手。这才找到能将她接来的时机。”
大神典博是在一年前拜托了祖父,这是忙碌的一年,朽木家未有动作,也有万般理由。
如今大神典博病重,祖父才叫白哉将神礼心娜接来,到底没拂大神典博的面子,反是卖了人情,又有足够理由将大神神礼心娜这一身份模糊的人接到朽木家来照料,实在是不能更好的谋划了。
当年自己为露琪亚入朽木家大费周折,对父母立下这是他最后一次违背规则的誓言。与今次祖父选择时机相较,自己那时行事实在不能更稚嫩。
可既祖父已做了决定,不打算听大神典博的将神礼心娜送回大神家,又为何要问自己?是因他才是朽木家家主,最后还是要交由他做决定?
两人来到餐室,侍者拉开门,白哉上座,晚餐接连盛上,一副碗筷摆在白哉面前,另一副放在侧旁。
不用白哉开口问,门很快开了。
神礼心娜被引到她过去来朽木家时呆过的房间,由侍女照料,简单洗漱后更换了衣着,这时穿着小纹浅蓝和服走了进来。
朽木银铃本是让人匀给她一件给露琪亚新做的和服,没曾想那小女孩会长得这般高,只能另寻衣服。
好在神礼心娜也不在意,这件白哉年少时的旧衣,她穿起来长度刚好。
见到屋内已有人,神礼心娜即刻收起怅然神情,白哉却看得清楚,见她扬起袖子,转了个圈,笑说:“合适吧。”
柔软金发贴着脸庞,还有几分湿漉漉的,穿着自己的旧衣,简直就像在自己家的样子。
朽木白哉没开口,清家的声音响了起来:“神娜小小姐,如今白哉大人是家主,您要与我说话,得先问候白哉大人才是。”
“那您也别称呼我小小姐了,显得我还是小孩。”神礼心娜笑了笑,转向朽木白哉,点头致意:“朽木大人。”
朽木白哉对她点了下头。
这称呼拉开了距离,她像是刻意的。
朽木家的餐桌多风物,春末最后的笋与软糯米饭煮在一起,烤制的鲣鱼于齿间留香,蕨菜与虾煮的汤入口醇鲜。还有几种式样的小菜,各色漆盘也是经精心挑选。
神礼心娜坐到座位上,起初吃得很安静,白哉观她用餐礼仪也很周正,谁料她吃着就开始说话了,问这些食材都是哪里的。
一旁侍从竟一一作答。开始说上几句,还会看眼白哉的脸色,大概是觉他没露出厌烦模样,又见神礼心娜想听,侍者便从春笋是在朽木自家竹林边培育说起,到贩虾的人是如何赶新鲜的送来,实在不能再详细了。
以至于白哉觉得,若不是他在场,大神神礼心娜便要克制不住,端着碗和侍者一起去看鲜活的虾姑了。
清家提醒了句:“神娜小姐,再不吃便要凉了。”
神礼心娜这才停住,朝清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就是太好吃了,想知道自己都在吃什么。”
“之后再领您去参观厨台。”清家接道:“可以吧,白哉大人?”
露琪亚刚到家中来时,不懂规矩,清家也这般婉转说话。只是他跟了朽木家三代人,明知这种事无需问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