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香港回来那会,梁欣岚忙着祭奠上一段婚姻,没空搭理昭笙,两人明面上还算过得去。
时间久了,她觉得没趣,便出去打麻将,结实了一帮牌搭子,也从这时起,昭笙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昭笙不想听她哭诉谩骂,语气冷淡道:“我打算开个咖啡管,手上钱不够,我要抵押这个房子贷款,不影响你住,房产证给我。”
梁欣兰冷笑,“呵,差钱倒是想到我了?我没有什么房产证,要找就找你那个好爹。”
昭笙将手里的假证一甩,冰凌凌的眼锁着梁欣兰,“今天晚上,我必须看到真的房产证,否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梁欣兰一怔。
昭笙扭头走人。
身后传来梁欣兰后知后觉的谩骂,“去死,你们都去死,关老子屁事?”
——
晚上九点半。
昭笙纹丝不动坐在沙发上,双眼直直盯着墙上的挂钟。窄小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把泛着冷芒的水果刀。
十点钟,梁女士还不出现的话,她决定把这条命还给她。
昭笙相信天道轮回。
因为她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梁欣兰和昭世雄的事。所以这辈子做他们的孩子,来赎罪。
每当她想迈出一步,尝试拥抱新生活,总会硬生生拽回泥潭。
有些情绪积压久了,多了,心脏会膨胀,胀的疼。
她不想再忍了,也想爆发一次。
昭笙从梁女士那回来时,没注意到斜对门的房门修好了。
此时,屋里的人正从那条窄小的门缝里,往外看。
裴郁觉得奇怪。
对门已经几个小时没发出一丝声响了。
“哒哒哒......”高跟鞋踏地的声音。
裴郁关上了房门。
梁欣兰已有许多年没来过这了,到了四楼,辨认了一会,才认清门。
她阴沉着脸敲了敲门。
不一会房门打开,露出昭笙面无表情的脸。
“让开!”梁欣兰一把推开瘦小的昭笙,拖鞋都没换,直接走了进去。
当她目光触及茶几上那把尖尖的水果刀,不由得心脏一抽。
死丫头,真他妈的倔!
“房本呢?”昭笙不想废话。
梁欣兰拿起水果刀丢到一边,嘴里不忘骂骂咧咧,“跟你那个爹一样,是个犟种!”
昭笙咬牙,一字一字往外吐,“房—本—呢?”
梁欣兰岔开话题,“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还算继承了我几分美貌,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你要是不想上班,就老老实实谈个对象,早点结婚生子,找个男人养着你,开什么咖啡馆?”
“每次一说这事,你就不同意,是想做一辈子老处女?”
“你可别告诉我说,你还想着裴家那小子呢?你俩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趁早死了这个心。”
梁女士的话让昭笙血液翻涌。她眼尾染着红意嘶吼,“你不配提他,你不配!要不是你,我,我和他——”
“如果你今天不给我房本,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我还给你可以吗?我上辈子欠你们的,算两清了吗?”
昭笙疯了一样冲过去拿水果刀,梁欣兰眼疾手快,抬脚踢到了一边。
“昭笙,你别发疯,不是我不想给你房本,是我......是我就算给了你,你也没办法抵押。”梁欣兰有些心虚。
“什么意思?”昭笙怒目圆瞪。
梁欣兰第一次见女儿发疯,有些害怕,终究是担心她寻短剑。
她小声解释,“我打牌输了点钱,所以,所以我把房子抵押给小贷公司了。”
“你放心,等我赢回来,我还把房本还给你,求你别闹了,行吗?”
昭笙望着她,只觉得心脏深处在翻江倒海,身体止不住发颤。
从来不哭的她,眼泪止不住往外涌,没有任何哭声,就这么静静地大颗大颗的掉。
“出去,滚出去。”昭笙音调不大,却让人感受到了极度绝望与压抑后的冷漠。
梁欣兰有些无措。
就像习惯了一个人乖巧温顺,突然间的叛逆,让她无所适从,也觉害怕,“我走,我这就走,那你可别做傻事。”
梁欣兰逃一样的离开,昭笙重重甩上了门。
斜对门的裴郁依在门后,眉头紧锁。
他不懂。他和昭笙之间,与她妈妈有什么关系。
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裴郁倏地拧开房门。
昭笙很久前就知道,有些孩子出生是来讨债的。有些孩子是来还债的。
她就是那个要一辈子还父母债的人。
本想好好活着,她也曾努力过,可现实总把她死死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