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饼(1 / 2)

美少年离开肖家,沿着长安大街一直往南走,再向西拐进一个很深的小胡同。这条胡同很窄,只勉强容一人通过,地面没有铺砖,向下凹陷着,应该是排水用的阴沟地渠。在尽头的一颗大槐花树旁,美少年推开了一扇破烂的小木门。

这是某家酒坊的后门。

怪不得一路闻着酒糟味越来越重,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美少年没有往店前去,而是搞了些声响叫人过来。我一开始还担心美少年又是来执行什么刺杀任务,在纠结救不救的问题,然而来人一掀门帘,却喜出望外地叫了他。

“啊,是……您怎么来了?是有我们家少爷的消息吗!”

美少年愣住。

这是这两天来我见过他脸上出现最强烈、最复杂的情绪波动。

人的情绪往往都不是单一的。比如难过,它是由惊讶开篇,迷茫过渡,失落中掺杂着担忧和疑惑,全数炖成一锅后,以难过收尾。

可这样的情绪出现在美少年身上,就像把丰富的东北乱炖盛在薄薄的薯条纸盒里一样格格不入,并且难以承受。

无论对我,对肖廉还是乌钊,他表现出的情绪都相当细微,甚至完全没有。所以我想,他来找的这位“少爷”一定对他非常重要,才会激起他心中如此大的起伏。

“这样啊……没事儿!”掌柜很快调整好心态,拉了一条板凳出来,利落地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您先坐,我去前面把店关了,马上回来啊!”

这家酒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经营,跑堂算账酿酒全包了,忙起来脚不沾地,却没有雇人帮忙。

我绕着院里一排半人高的大酒坛观摩了不足半圈,掌柜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个盘子,边走边说:“这是刚才一位客人退的红薯饼,还热着!也快中午了,您要不吃点?哎呦,瞧我这记性!我们家少爷好像说过您不爱吃甜的?”

美少年摇头,拿了一块吃。

红薯饼做得很粗糙,一个个圆的扁的各不相同,但金黄橙红的颜色实在诱人,表面还洒了一点白芝麻提香。听美少年咬下的声音,表皮炸得脆脆的,内里则软糯香甜。

可恶!我也好想吃啊!

但我现在是隐身状态,如果戳了泡泡凭空出现在人前,怕会被人当妖怪抓起来!又不是每个人都和美少年一样脑子缺根弦,可以这么顺其自然地接受我。

“要酒。”美少年说。

红薯饼配酒是什么吃法?我疑惑了一下,又想:酗酒可不是好习惯!美少年你年纪还小不要学坏啊!

我倒不是讨厌酒,而是讨厌醉鬼。记忆里总有那么一个家伙,酒瓶子完全长在手上,隔着好远都能闻见他身上一股酒精味,我可谓深受其害!好在那人酒品不错,醉了不过是呼呼大睡,也不会耍酒疯,只是经常因此讲故事讲一半没了下文,醒来后啥也不记得,令我抓耳挠腮捶胸顿足!

掌柜拿来的不是普通喝的酒,而是活血化瘀的药酒。能从美少年这么含糊不清地指令里辨出真相,想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讨药了。

“少爷不在,要不要我帮您……”

掌柜的话没有说完,美少年就迸发出一种很强烈的警惕和敌意,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即便碰上了好心人想帮他疗伤,也只会毫不留情地咬那个人一口。

美少年信任的只是那位“少爷”,而不包括掌柜。看在相识的情面上,美少年才没有抽出腰间的匕首,而是摇了摇头。

一直表现得亲和慈祥的掌柜伯伯,此刻终于暴露出对美少年的忌惮。

虚伪的融洽分崩离析。

也许只要再坚持一下,一下下,他就能彻底走近美少年。但他没有。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心里不想。

他或许并不担心美少年有没有受伤,不在乎他来不来这里讨药,他想要的东西从最开始就说得清楚明白——消息。

美少年亦然。

我不喜欢与人交往,常常也是因为这些。我分不清哪些是假象,干脆就把一切当做假象,别人的心和自己的心都是假象,那么伤心的时候,就不会伤心太久。

掌柜回了店前,我听到和之前一样挪动木栓的声音——他把店门重新打开了。

是因为他知道美少年给不出他想要的消息?还是因为怕美少年杀了他?

美少年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恐惧他无可厚非。说到底我也一样怕他。但我偏爱美少年,就控制不住对那位掌柜心生怨怼。

美少年将上衣褪到腰间,拿起药酒端了半天,最后茫然地放下,低头盯着药酒瓶子。以他的心智来说,可能正在很努力地思考怎么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我乘着泡泡飘在他的右前方,虽然只是半大少年的身体,但从锁骨往下我就不敢看了,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绕到他背后,去看他的伤。

意料之外的是,那不是与人打斗造成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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