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落地在一片水边,眼前黑色屋瓦连绵,栉次鳞比,直铺到天边去。
阿渡抬头见玄色大门上用金色书写门匾,“倒海帮”三个大字熠熠生辉,不由得咋舌道:“他们这个帮派,房子是黑的,衣服是紫的,整个门派坐落在水边,倒不像修仙门派,而像海上的帝王。”
赵不执道:“三百年前,倒海帮的确以水运发家,即便后来掘出灵脉,搬到此地,也仍是按以前的习俗,将宗门修建在水边。他们门派如今着重炼丹,擅长用火,但曾经一身水里的功夫也没有落下。因此,凡间也称倒海帮为水火双修。”
阿渡“噗嗤”一声笑道:“那岂不是水深火热,水火不容?”
赵不执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在别人家门口大放厥词,两人正说着,倒海帮的帮众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阿渡被分到的客房就在赵不执隔壁,她一进房间,就有侍女为她送来了换洗的衣物。
其实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说起来,才不过半天,但她先是从棺材中苏醒,然后经历了种种波折,又去心魔幻境中走了一趟,见证了夏弘文与秋榕的悲欢离合。阿渡觉得,这这半天好像过得比半年还长。
她扯了扯身上从棺材里穿出来的一身彩衣,又看了看自己一双四处奔跑的赤足,撇了撇嘴,接过侍女送来的那一身绿色的纱衣,泡进浴桶里,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
直到侍女在外面喊:“姑娘?姑娘?”
阿渡冒着泡从浴桶里坐起,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睡着了,连忙擦干净身体,穿衣入寝。
此时,外面天光微亮,已是中元节第二天了,阿渡不管不顾,埋头睡了个昏天黑地,再一睁眼,天又黑了。
阿渡睡饱了才觉得肚饿,一时之间,倒也没觉得,身为神女,肚子饿了有什么不对,爬起来就想找吃的,出了门,发现赵不执不在房间,她随手拉了个侍女询问,对方告诉她灵玉设宴招待蓬莱仙宗众仙君,方才赵仙君曾来看她,见她睡得正香,就没有惊动。
说不上原因,阿渡忽然觉得升起一股闷气,她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又觉得这闷气来得毫无道理,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循着香味往前走,果然见蓬莱仙宗等人正在饮宴,此时杯盘狼藉,宴席已接近尾声,阿渡一眼没有看见赵不执,也不想再去席上吃些剩菜,转身往回走,打算找个厨房填填肚子。
“喂!你站住!”阿渡正走着,忽然被一个女声叫住了,这声音听着耳熟,她回头,果然见汀兰怒气冲冲地向她走来。
阿渡战术性后仰,戒备的望着汀兰,对方先是满脸怒容,走到她面前了,却收了怒脸,一时之间,转换不过来似的,看上去竟有些腼腆。
汀兰踌躇一阵,用平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问她:“我听说,你和不执哥哥在是道侣?”
阿渡双目圆睁:“胡说!”
“这么说,不是?”汀兰狐疑地看她。
“不是!当然不是!”
汀兰却怒了:“不执哥哥如此待你,你却对他避之不及!你不识好歹!你、你见异思迁!”
阿渡眼见对方又要抽鞭子打人,连忙握住她的手腕,辩解道:“这可如何说起啊?我跟他本来就不是道侣,你从哪里听来的谣传?不信,你问赵不执!我和他最多就是……就是跟班!”
她心想赵不执受系统束缚,只能跟在她身边供奉吃喝,可不就是跟班么!
汀兰却听反了关系,以为阿渡是赵不执跟班,她愣了愣:“你怎么如此贬低自己,难道也和我一样爱而不得吗?”
阿渡:“……”
她有点牙齿泛酸,受不了这个伤春悲秋的小姑娘了。
汀兰反握住她的手腕,将阿渡拉入怀中:“别难过,喜欢不执哥哥的仙子千千万,我们都是求而不得的一份子罢了。”
阿渡被她柔情地安慰,甚至同病相怜地抚了抚自己的后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明智地不去反驳,顺从地在她怀里靠了会儿。
“咕!”
就在此时,阿渡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汀兰放开她,嫌弃地说:“你怎么一点仙子的样子都没有,难怪不执哥哥不喜欢你。”
汀兰说完,气得转身就走,阿渡伸出的手晾在半空:“哎,厨房……”在哪儿?
阿渡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汀兰先前还对她横竖看不顺眼,怎么今天忽然过来又是拥抱又是安慰的,真叫人捉摸不透。她想着,回头找宋归星问问,汀兰到底和赵不执有什么爱恨情仇。
魔怔了都!
阿渡继续往厨房的方向摸索,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她:“阿渡姑娘。”
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来人身着紫衣,一脸病容,不是灵玉是谁?
阿渡暗自纳闷,这兄妹俩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地来找她麻烦,却听灵玉道:“听说,你和赵不执是道侣?”
“谁说的?!”阿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