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醒来地时候,发现自己在赵不执的背上。她的脑袋枕在对方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传来雪松一般清冷的气息,多日忐忑的内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醒了?”赵不执微微侧过头,脖子碰到了阿渡的嘴唇,他定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赵不执。”
“嗯?”
“你怎么才来救我?”
赵不执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
阿渡笑了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一个魔鬼,被关在了瓶子里。它许下心愿,如果有人来救我,我会给他无尽的财富。可是,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它。”
赵不执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落进阿渡耳中,她又道:“然后,它许了第二个心愿,如果有人来救我,我会给他无上的权利。可是,一百年又过去了,没有人来救它。”
“直到第三个一百年,终于有人来救它了,你猜,这个魔鬼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赵不执想摇头,却忽然想起刚才落在脖子上的那个吻,他僵着脖子,低低笑了一下,问道:“她想吃好吃的?”
“不对。”
“她想要好玩的?”
“不对。”
赵不执想了想,问她:“那她想要什么呢?”
阿渡张了张嘴,却停住了,半晌,气恼的抬手,敲了一下赵不执的脑袋,轻斥道:“笨!”
赵不执很淡的笑了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白地问阿渡:“你和我师父之间,发生了什么?”
阿渡鼓了鼓腮道:“你师父是个坏人!”
赵不执沉默了下去。
话一出口,阿渡忽然意识到,尽管她遭受了慧谷真人非人的对待,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可是赵不执毕竟被他一手带大,慧谷真人对他是师也是父,一时之间,他很难接受自己那个深受世人敬仰的师父是个恶人。
阿渡有些犹豫,她一时之间,想痛快的告诉赵不执,慧谷真人渴求长生,想要夺取天神之躯;一时之间,又怕太直白的否定,会伤害到对方。
果然,她听见赵不执道:“阿渡,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师父了。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说一句是我的再生父母,并不为过。无论是他平日里对我的言传身教,还是我对他的了解,我都很难相信,他会伤害你。”
阿渡的心沉了下去。
赵不执又缓缓道:“可是,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你说我师父伤害了你,必然不会是捏造。我只是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师父的确伤害了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想为他开脱,我只是……”
他侧过头,认真地对阿渡说:“我想要弄清楚一切真相,无论如何,我一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阿渡抿了抿唇,她不想为难赵不执,逼迫对方面临二选一的场景,转而问道:“你是怎么救我的?”
赵不执道:“我赶到的时候,你倒在地上,师父状若癫狂,我就带着你跑了。”
事情并不似他所说的这样简单,他劈开建筑,看见巨大的头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开结界进入,只能透过头骨上的孔洞看见里面的情况。
那时候,丹炉倒了,大火蔓延,阿渡躺在地上,师父手中拿着一把尖刀,割开阿渡的手臂,正在潜心观察。
赵不执从灵狐宫赶来,仅用了三天时间破开了原本要封印七天的结界,原本已经灵力透支,遍身伤痕。他见阿渡受难,心中焦急,喊不应师父,又无法打开结界,无计可施中,只得用身体一次又一次去撞击头骨。
嶙峋的骨头很快划伤他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他的血流出来,渗进了头骨之中。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突然,他听见骨裂的声音,巨大的头骨顷刻之间化为碎片,像一栋房屋那样,整个坍塌下来。
慧谷真人趺坐在地,不知从阿渡的血肉之中获取了怎样的隐秘,正在入定,头骨坍塌下来,他蓦然清醒,怔怔然看着头骨化为灰飞,惊叫一声,一脸狰狞地扑向那些碎屑,手中抓满骨灰,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口中叠声喊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不执从外面冲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诡异的场景,在状似癫狂的师父和昏倒在地的阿渡之间犹豫了一下,他转身将阿渡负在身上,打算先将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赶回,向外疾行出宗门不远,正巧碰见了游荡归来的宋归星。
宋归星看见满身是血的赵不执和阿渡,惊得胡子都要炸了,连忙赶上来问发生了什么。
赵不执只言词简短地告诉他,宗门有变,师父走火入魔,便将宗门之事托付给宋归星,然后带着阿渡离开了蓬莱仙宗。
阿渡不知赵不执心中曲折,她想了想,轻声道:“赵不执,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了个梦。你师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