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帝带着人急匆匆来探望萧北熠,刚到门口就被门帘甩了个巴掌,他面露不悦,正要呵斥一番,就见罪魁祸首一阵风似的走了过去,只给他留下个背影。
樾帝冷哼一声,理了理被蹭乱的胡子,板着脸大踏步进了门。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数,还好他是个明君。
云舒找到六公主时,她正在和一种小姐们插花。云舒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起,抵在树干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目光被她腕上的金镯吸引,云舒动作强硬地摘下镯子,对着阳光观察着。
镯子用镂空工艺雕着缠枝牡丹纹,内里装着可移动的小金珠,足够精美,难怪能入她的眼。
可云舒分明看到,在小金珠中夹杂了一颗不同的珠子,上面似乎还有细小的孔洞。她用力一晃,一些粉末从花纹缝隙中落出来——正是引兽粉。
她送开手,险些窒息的六公主顺着树干滑下,跌坐在地。她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怒骂:“放肆!本公主诛你九族!”
一柄锋利的匕首倏然架于颈侧,她失声尖叫,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恐惧的泪水从眼眶中竞相溢出。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了吗?”
云舒半蹲着,抬起匕首拍拍她的脸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让六公主从头到脚窜出一股凉意。她拼命地点头,向对方展现自己的诚意。
“住手,你快放开公主!”樾帝厉声喝道。他原本正在听萧北熠讲述昨日遇刺的经过,六公主的侍女却猝然慌慌张张地闯入,高呼救命。他听罢就带着人急速赶来,正好看到云舒举着匕首意图取六公主性命。
北樾尚有律法,岂能容她动用私刑?樾帝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他可以容许她失礼,但不能放纵她视皇族威严于无物。
萧北熠见状忙低头认错:“舅舅,她随性惯了,不知我朝礼数,侄儿替她向您赔不是。”言罢,他还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一声。
樾帝一向疼爱这个侄子,见他拖着伤体求情,便什么火气都生不出来。他摆摆手,就让此事不了了之。
云舒偏头瞥了他们一眼,对樾帝眼中的警告置若罔闻,用匕首挑起六公主的下巴,问:“镯子里的引兽粉,谁让你放的?”
六公主精巧的五官登时被惊慌笼罩,豆大的泪珠接连砸下,她声音哆嗦着:“我不知道……在……珍宝阁买的……”怕云舒不信,她又重复道:“真的……不知道……”
云舒收起匕首,拇指抹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顺手在她衣襟上擦了擦,动作轻柔,语气却尽是冷意:“若是让我知道你说了假话,我便——”她顿了顿,凑到六公主耳边,似是呢喃:“摘了你的脑袋。”
泪水再次涌出,六公主双手紧紧护着脖子,不住点头,生怕晚了半刻就没了脑袋。
云舒拿着镯子,走到樾帝身边,随手递给他:“御林军安排好了吗?”
樾帝点头,从昨日他得知萧北熠遇袭后,他就派御林军围了整个围场,并封锁一切消息。
“那抓人吧。”
“成,”樾帝立刻吩咐御林军去拿人,回过神后又觉得很没面子,负手挺胸道,“朕不是听你吩咐,朕早就想这么做了。”
“哦。”云舒满不在意地耸耸肩。
珍宝阁是靖国公府的产业,而靖国公府名下所有的田庄铺子都由萧正和打理,于是御林军直奔萧正和而去。
萧正和正在帐子里美滋滋地拨算盘,他此行趁机推销了不少铺子里的玉器珠宝,赚了一大笔钱。
御林军突然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给他的手脚上了镣铐。萧正和一头雾水,就见樾帝带着人沉着脸走了进来。
“这镯子是你铺子里的?”樾帝举着镯子问道。
萧正和眯着眼仔细一瞧,点点头,语气颇有些自豪:“回陛下,这镯子是草民铺子里的,草民亲自画的图纸,亲自监的工,全北樾独一份儿。”
他窃喜着,暗想是不是皇帝被他精湛的设计所吸引,打算封他做个皇商什么的。须臾间,萧正和脑海里已经开出来千千万万间店铺。
不想,樾帝骤然暴怒,他劈手将镯子砸在地上,厉声喝道:“熠儿是你亲侄子,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皇姐只留下这一条血脉,不想有人心胸竟狭隘到连他都容不下。
“又是我?”萧正和满脸疑惑,怔了一刹,慌忙辩解,“草民绝不会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求陛下明鉴啊。”
樾帝阴沉的脸色并未因他的辩解而变晴朗,反问道:“那你说说,这镯子里的引兽粉是从何而来?”
“这这这……草民不知啊,”萧正和苦着脸喊冤,“草民不通药理,哪里会识得引兽粉?定是做镯子的匠人捣鬼!请陛下明察!”
他话音刚落,御林军就抬了一具尸体进来,正是那匠人,不过已经服毒自尽了。
萧正和登时脸色灰白,面露绝望。樾帝挥挥手,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