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松萝抬手叩了叩门,小声道:“容景,是我啊,快出来。”
昨晚熬了半宿,被敲门声吵醒,容景心烦意燥的拉过被子捂住脑袋,片刻后认命的掀开被子去开门。
“那个......”
她刚开了个头,门砰一声又关上了,掀起的风将她新长的碎发都吹散了,烦躁的想要骂人,一抬手发现手里多了个东西,噤了声。
手心里虚虚握着的是一本册子,似乎是容景关门的刹那塞过来的。
打开册子扫了眼,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映入眼帘,还未干透小说字迹狂纵不羁却不失工整,自带冷意,气势和它的主人一般无二。
她断定册子是新写的,还是容景亲手书写的。
便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阮松萝也觉着观赏性十足,比前世博物馆里珍藏的状元手稿还要好看,收藏价值极高。
但,翻了又翻,阮松萝尴尬的发现自己一个字不认识,她猜测是草书,不然不可能一个字都猜不出来。
往日里去街上瞧见门头的牌匾,她也能连蒙带猜认些字出来,这次真是被难到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钱要赚,扫盲也刻不容缓。
看不懂,她去找如梦翻译了,哪知如梦也看不懂,两人大眼对小眼,尴尬了好一阵儿,持续到了容景推开门出来。
“走吧,”容景瞥了阮松萝一眼,长腿迈出好几步,将她甩在身后。
“等等,你就穿这个去?”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好歹要见太守,就不能稍稍打扮得体一些?
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发间簪着的还是木头做的簪子,素到了极致,虽然他越素反而越有一种出尘的美,但真的合适吗?
她们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反而是要去打一场心理战,寻求保护伞的,不能让人轻视了。
“你就没别的衣裳了吗?”阮松萝无奈的追了上去,手里提着土豆,眼巴巴望着他,“要不,换一件好看些的,我不着急,真的。”
容景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去了马厩,他腿长走路带风,一转眼就不见了。
阮松萝气喘吁吁的追到马厩,发现他眉头蹙成了小山,愣在原地。
顺着他的视线,原本停放马车的位置,空了,只剩下瓜皮一匹马悠闲的吃着蔬果,摆着尾巴。
马车应当是被江鲟驾走了,这可真么办,难道要她和那个死冰块共乘一骑?
正想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横在了眼前,将她身上的阳光悉数挡开,几乎在一瞬间,拿了她身上的土豆系在马背上,动作利索的跳上马。
见她呆呆傻傻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容景瞪她一眼,不情不愿朝她伸出手,“愣着做什么,上马。”
阮松萝立刻瞪回去,拍掉他的手,走到他身后想要爬上马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却不愿意求助,最后扯着他腰间的衣服上来的。
上马后,双手向后撑着马背往后仰,两人距离恍惚隔了东非大裂谷。
然而,容景不是个邻相惜玉的主,一扯缰绳像风一样蹿了出去。
阮松萝差点儿飘走了,吃了一嘴空气,脑子也被甩的晕乎乎的,无奈之下死死搂住了他的腰。
她骑马也快,但从未这样飞过,这跟飙车有什么区别,吓得她脸都白了,什么不也不管了,小手掐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咬牙威胁。
“容景,你再跑快点,我就把你踢下去。”
此话一出,容景勒紧缰绳,速度慢了下来,倒不是怕谁,只是听见系统那一声好感度减一的播报,心低灌进了一阵凉风。
接下来一路上倒是舒服不少,她还有闲情逸致赏花赏景,闭着眼感受风被拉扯的形状。
到了城门边上,人比较多,容景及时下马,牵着马入了城,再没上去过。
这般举动令阮松萝心一软,没计较方才骑马的事了,路过一间成衣店时,跳下马走了进去。
容景那身灰溜溜的衣服,她看不惯,还是要穿好一点才行,不如当街买一件送他好了。
“掌柜的,推荐一身合适的衣裳给他,料子要好一些的,价钱不是问题。”
掌柜的戴上老花眼镜,指着手边一套金丝镶边的玄色袍子,笑眯眯道:“小娘子瞧这件如何,和你相公真是绝配,这衣裳版型只有你相公的身姿才能穿出神采,价钱也不贵。”
容景后一步进门,恰巧听见了这话儿,阴沉目光剜了掌柜的一眼,不灵光的眼睛不如挖了。
掌柜的被他侵略性的眼神一扫,尾椎骨突然爬上了寒意,仓惶避开了。
阮松萝倒是没什么反应,摸了摸料子觉着不错,便道,“就这个吧,多少银子。”
“十两。”
什么衣服要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
阮松萝掏银子的手立即缩了回去,面色不改,说谎不打草稿:“他穿黑色可土了,不适合,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