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般滑落至腰侧和胸前。
忽然谢语照耳侧传来一阵风声,不等谢语照头脑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动作,她侧身躲避,任由袭来的手掌从她耳侧擦过,接着理所当然地用手肘去攻击对方。
顾时瑛一把抓住朝着他眉眼击来的手臂,眼底浮现出兴味和疑惑:“这是谁教给你的?”
“你没走?”谢语照重新焕发出活力,一把抽出被制辖着的手臂。
顾时瑛一愣,任由谢语照抽离。
“嗯。”见谢语照兴奋的样子,顾时瑛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结果反倒是他讪讪地收回手。
“你对胡人的招式和你刚才的反应,这可不像是世家小姐该有的。”顾时瑛扭过头去,“所以,你是和谁学的?”
“这很重要吗?”谢语照手来回捣鼓着手绢,红唇微微抿起,“是一个高人!”
“高人?”
“对啊,只不过他一直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至于他为什么要教我这些,谁知道呢?”
就连现在的谢语照自己都搞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帮她,明明他们从前从未见过。
“对了,伤药给你。”谢语照想起正事,把手中的伤药和纱布递给了顾时瑛,“你手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还是要好好上药,不然伤口发炎就糟糕了。而且,”谢语照瞄了一眼顾时瑛的肩膀,“你肩膀上的伤好像也没有好好处理。”
在驿站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肩上浓重的血腥味,而且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衣服上的一小片血渍,想来是刚才救她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撕裂了伤口。
顾时瑛看着被强制放进手中的伤药恍惚一瞬,仿佛从前她也是这样对他的,很奇怪的错觉,从前他分明不认识谢语照。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收下,只是捏手里,紧紧地攥着。
“那我走了。”
谢语照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出声道别,走过拐角,她彻底消失在了顾时瑛的视线中。
西风渐起。
梁羽一个人神神秘秘地来到城外河边,几天前他们还在这里绑了魏尽野出气,今夜他与顾时瑛约定在这里见面。
“时瑛,你的怀疑没有错,那些胡人果然大有问题。”梁羽一见到顾时瑛便即刻迎上去,“三楼里的……似乎不光是死物。”
顾时瑛想起谢语照的话来,咳声、并非死物……难道是人吗?
“此事绝对非同小可,说不定还牵连着某些朝廷内部官员。”
“如果是里应外合,可就麻烦了。”
顾时瑛冷笑一声,眸色渐冷:“这件事我今夜就会上报给我父亲,他不会坐视不理,如果牵扯太大,你就先及时收手。”
“好。”梁羽自然知道顾将军的能力和品性,听到这件事由顾将军接手才算是松了口气,可是转念又想到魏家的事,“时瑛,魏家的人不肯罢休,已经快要闹到陛下面前了,你可有应对之策?”
“呵,他有何证据?反倒是他残害忠良鱼肉百姓的证据一抓一个准,不就是面圣吗?”顾时瑛神色尽是高傲,连眼睛都要向上去看那一轮皓月,“小爷我七岁就敢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如今长到十七岁还能怕了不成。”
顾时瑛挑眉一笑,视线转移到梁羽身上,抬手拍了拍梁羽的肩膀,“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你我间谈什么谢不谢的。”梁羽手握拳,轻推了下顾时瑛的胸口,也跟着轻声笑笑。
明月之下,疯长的野草长了半人高,少年人情谊如明月皎洁如野草坚韧。
二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去。
皇宫
皇帝刚处理完政务,坐在桌前闭目养神,大太监谄媚地端着绿头牌走过来。
“陛下,今夜您是翻牌子还是……”
“去宸妃那。”皇帝眼也不睁便做了决定。
大太监笑容一僵,“陛下,您已经连着半个月到宸妃娘娘那里去了,这不合祖制啊。”
皇帝这才睁开了眼睛,他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大好,故而眼睛总含着几分浑浊,但数十年的帝王生涯又让他不怒自威,眉宇间威严无比,压迫感极深。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是皇后让你说的?”
大太监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赶紧解释道:“都是奴才多嘴,可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皇帝目光幽幽,“既是如此,便去皇后宫里吧。”
“奴才遵旨!”
皇帝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上,他将是一个后世史书无可否认贤明帝王,可是如今大限将近,他这才发现一个人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