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1 / 2)

“镇国大将军顾世华携长子顾时瑛在大殿外求见!”一道道声音由殿外缓而威严地传来。

“扶我出去。”沉重而苍老的声音透露着其人的行之将暮。

“陛下,这外边的秋风可冷着呢,您有什么旨意让奴才去传就行了。”

“来人!”

天子之怒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即使这个人已经即将走到他生命的终点。

殿内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刚才回话的内侍慌慌张张地一边接过披风给皇帝披上,一边给自己的干儿子使眼色,让他去告会皇后。

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在皇帝威严的龙袍上,温暖笼罩全身,似乎逼出了骨子里的寒气。

这外边哪有什么秋风。

不过也许是他回光返照了。

不可一世的帝王无力的笑了笑,而后攥紧了手掌。

“朕的大将军,”皇帝声音透着一股虚弱,但是却仍然让人觉得不可冒犯,“你可知你这次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吗?”他看向褪去盔甲锦衣的跪地笔直的顾家父子,遥想几十年前,他方登基之时,他们君臣似君臣亦似挚友,他坚信顾将军是他万里江山的最忠实的开拓者。可如今他渐至暮年,对方也辜负了他的期望,埋葬了他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臣之罪过罄竹难书,实无颜见君父子民,愿以死谢罪!”

顾将军早就想好了一切,破釜沉舟般磕了下去,额头紧贴在坚硬的青石砖上。

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作为一个将军不是为国为民死在战场,而是为了赎罪死在阴谋里。

皇帝半响没有说话,而是盯着一旁跪得笔直的顾时瑛,只见少年还带着几分年轻人才会有的倔强劲,但是眸子里却多了几分少年人缺少的沉稳,甚至可以说是阴鸷。

他抬手指了指,“朕听说……你们顾家嫡系这一脉已经断了。”

伏在地上的顾将军浑身一颤,这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煎熬,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把那个看似十分简单的字明明白白地吐出来。

“回陛下……”

“是。”

顾时瑛忽地开口,把一切自尊与高傲都在这些人面前剖开。

顾时瑛抬起头,四周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像是一道道有形的刀子穿过他的胸膛,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胸膛空落落的,仿佛无物,即使它比任何时候跳动地都要激烈,但是他却麻木地感觉不到了。

“望陛下念在臣一家几十年的微犬戎马之功,宽宥父亲!”他腰未低下半分,目光坦荡,反倒是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自取其辱。

“多说无益。”皇帝闭了闭眼,“传朕旨意,废顾世华将军之位,全家贬为庶人,抄没家产,非诏不得进宫。”

“臣谢陛下隆恩!”顾世华红着眼眶抬头,这分明是在保他。这是他自离京后第一次见到皇帝,那苍老虚弱的面容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这个国家的帝王,此刻他就像任何一个正在流逝生命的老人一样。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伏谢皇帝圣恩,臣……草民领旨。”

“……”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皇帝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往后跌了几步,大叫道:“传李谏来!李谏!”

竭尽全力的嘶吼,生怕懈怠了就再也无法吼出声,闭上眼就再也无力张开。

袅袅香烟升起又幻灭,金墙玉地奢华非凡地矗立在苍穹之下,琉璃瓦上停了几只燕子,转瞬又被突如其来的嚎啕哭声吓走,徒留一场空。

马无疾就这样跪在李谏身边,眼泪随着众人的哭声奔涌,他也没想到他会哭地这么顺利,他以为他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的。可就只有那么七天,他们父子只相见了七天,只相认了三天,却像是一生般漫长。

这七天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死死的,想忘也忘不掉。

也许余生他都不会忘记。

“父皇……”

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他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这个看起来遥不可及又高高在上的称呼。

夹杂着怨怼与不舍。

虽然是为了保护他,但是他没有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叫过他一声‘父皇’,只能等到他死了的时候借着满室的哭声尽一尽难以言说的哀思。

为了平息朝野愤怒而自请禁足的皇后没想到会有一个凭空托孤给李谏的马无疾,没想到她的垂帘听政夭折在了第一步。

……

太阳依旧灼人,但风中已有了秋了干涩之意。

威武气派的将军府来往侍卫络绎不绝,如流水一般进进出出,搬着一切能搬走的东西。

顾时瑛和母亲见过面后来不及多说就一个人先跑到了祠堂,犹记几个月前他还在这里罚跪,原来一切命运的轮转从那夜就已经开始了,可笑他还毫无察觉。

‘吱呀’

木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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