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控制音量,温王墓三字悉数落入身旁站得近的几位女客耳中,那几位皆默默离她们远了些。
“二位贵客,请随我至二楼用茶。”
鸢璃随小桃去了二楼,陈设格局仍旧未变,只是不再接客,用来供奉扫把星君与她的牌位。
“二位贵客有所不知,在京都温字不可提,更别说您方才谈及的温王墓三字,更是大忌,故此方才那几位女客才眼光异样,请别放在心上。”
“为何提不得?”
小桃将二人引领进包厢,替他们沏上一壶新茶,摆上一叠桃花酥。
“有两个原因,一来,温是禁忌词,新帝继位便下令举国不得提及温字,不论臣民百姓还是皇室宗亲,性命皆不可有温,涉及便立刻改名。”
“那另一个原因呢?”
“二位可曾听闻温王夫妇二人恩爱趣事?当时风靡京都,乃至别国都知我主与夫君恩爱。然一年前,我主休夫,被新帝册封帝后,我主死后,两国壮年男丁皆被征去兴修帝后祠。帝后祠奢靡,占地方圆十里,壮丁至今未归。不知何处传出谣言说我主是妖后,才造成今日局面,世人盲从,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温王夫妇二人身上,全然忘了他曾经征战无数,救百姓于水火。”
小桃言辞越发激动,鸢璃有些气恼,心中无名火猛窜,她的阿辞曾是百姓爱戴的美人将军,所到之处,无一百姓不夸赞其功绩,现下却听风便是雨,死后连名字都被抹去。
“那你可知温王墓在哪儿?”
“我不知,一年前那场战乱,我主牺牲,温王意欲带回我主身首,但寡不敌众又逢妖怪作祟而败,那新帝爱慕我主,将温王尸首扔进了乱坟岗。我与紫云听闻消息赶去,我主生前欣赏的那位琴师将温王尸首从尸山里刨了出来,带离京都得以安葬。”
与小桃闲聊几句,鸢璃便告别即刻启程去了江南。
江南与京都相隔甚远,故建筑风貌都还保持着国乱之前的模样,只是人力、财力难免受损,又多涌入难民,故此,不似从前般富庶。
二人打听了一圈儿,江南并无沈府,也并无一个京都来的琴师。
寻迹未果,鸢璃从一位江南老人处探听得知,一年前,有个姓临的富商出手阔绰,将十年前属于沈府的旧宅连同那后山都买了,改称临府。
那临府怪异,时常府门紧闭不与外界来往,当家的既是富商,却在江南并无生意,也不与江南本地富商来往,据说那当家的临沈氏心好,仆人都是收留来的难民。
听闻临沈氏,鸢璃有些错愕,无咎与临简的心意她全然看在眼里,想不到战乱结束,二人皆是自由身,又躲到这江南来不过一年,临简竟又娶了妻,让那什么临沈氏做了家主。
到了临府门前,果真如那老人所说府门紧闭,连个看门小厮都不曾有。
鸢璃上前轻扣门环,约摸着瞧了三四下,那副门哗啦一声便开了,里头走出个凶神恶煞的莽汉气势汹汹问道:“找谁?”
“不知府主名讳可是临简?”
沉默良久,莽汉表情缓和了些,扣住府门的手也松开了,里头传出个沙哑低沉的男声道:“陈六,家主愿意见客,让他们进来吧。”
闻言,莽汉打开了单边府门,向后退了退让出空隙,让她们好进门,但那警惕的眼神时刻跟随着他们。
门内十分热闹,家丁小厮比比皆是,府内的奴仆皆是男子,个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肌肉丝毫不比开门的那位莽汉差。与其说他们是家丁小厮,倒不如说他们是临沈氏请来的打手。
那位声音沙哑低沉的老管家将他二人带去了正厅,府中摆放陈设乃至家居格局都与温王府相似,鸢璃更加确信临简在此处。
“二位请坐,我家家主很快便来。”
门帘微微晃动,无咎身着青色素袍走出,腰间系着临简那块墨色玉佩,一根不算精致的木簪将发冠束起,他径直坐在了高堂家主之位。
临沈氏,竟是无咎。
“二人究竟是何人?”
“我们是长相思珠钗铺的,受主人遗言,特来给温王殿下上香。”
“多谢小桃与紫云姑娘挂碍,既是知道我家主君名讳,又知长相思珠钗铺,想来你二人所说,并非虚假,二位请随我来,”
无咎起身给她们带路,一颗蹴鞠横冲直撞滚落她脚下,鸢璃将它捡起正端详,一个六岁孩童便走了过来行礼自责道:“无意冲撞了您,深感抱歉。”
“不碍事不碍事的,你是谁的孩儿?”
六岁孩童站在无咎身侧道:“我爹爹名唤临简,我阿父就是你眼前的这位。”
她将蹴鞠还给他,小孩有礼地朝她致谢,可爱得紧,无咎将六岁孩童的手牵住继续向前走,“幼子临安冲撞了姑娘,在下替孩儿向你陪不是,请勿怪罪。”
“无妨,临安乖巧可爱讨人喜欢,怎忍心怪罪。”
沈府也是大,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