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某人不近人情将她扔出去,鸢璃自觉闭嘴收拾了起来。这客栈看似干净整洁,不成想这窗柩旁竟粘黏着不少黑乎乎的不明物。
客栈厢房内备下的被子不多,夜里凉,鸢璃便将坐榻收拾了出来,若真打地铺她就得去阿湘那儿喝汤了。
黄昏之际,乌鸦盘旋半空,低飞绕梁,于空中结群鸣叫,叫得令人心烦气躁,鸢璃将窗户闭紧。
门外响起有节奏的叩门声,待亓珩发话,门外人这才推门。
“公子,可以用膳了,按您吩咐,属下在镇外十里农家借用了厨房。”
言罢,相繇快速摆好晚膳,又抱来几床厚厚的暖被放于亓珩床边。
饭食不过农家小菜,味不觉惊艳但入口尚无不适,亓珩喝了小碗白粥便起了身,鸢璃见主离席,也只好快速刨了几口便随亓珩下了桌。
今夜的月光有些黯淡,枯枝头立的乌鸦孜孜不倦的叫着,亓珩挑灯夜读,兴致勃勃,鸢璃陪坐身旁困倦侵袭。
“困了?”
“公子,夜深了,明个儿还要探查案情,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亓珩放下手中书卷,借着暖黄烛光,亓珩从腰间摸出个小白瓷瓶,随又寻出香坛,将白瓷瓶里的粉末倒入香坛里头搅和均匀。
焚香完毕,亓珩将那精致香坛捧放于床榻旁雕花小桌上,银丹草凉爽提神的清香钻入鼻腔,驱散困倦。
“既困了,便过来铺好被子入睡吧,我再看会书,不必陪我熬着。”
见他并未说笑,鸢璃只好放弃收拾好的坐榻,将地铺铺得柔软舒适不膈背才合衣躺下。
刚躺下,鸢璃拉动背角盖好,那股子灰霉味儿便随暖被扑动而涌入鼻中。
亓珩突兀叮嘱道:“我点了清神香,夜里,别睡太死。”
“公子,踏入这客房起,您有没有闻到一股子灰霉味?”
“灰霉味不常有,但,这间客栈里充斥着的其他味道,倒是时刻都在散发着。”
窗外乌鸦的叫声似应景般此起彼伏的响起,将这原本就怪异的清水镇衬托得更加诡异。
鸢璃裹紧暖被,朝亓珩床边睡得更近了些,小声问道:“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味?”
“明个儿再同你细说。”
亓珩将此事敷衍了过去,可鸢璃脑海里突然冒出大量稀奇古怪的东西,令人越想越清醒,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许是听见她不断翻身的响动,亓珩打破宁静突然开口道:“乌鸦食性杂,嗜腐喜虫,嗅觉灵敏,群栖而动结伴而行,常集尸地。”
亓珩的话落入鸢璃耳中,只余“嗜腐”、“常集尸地”在脑中不断重复。
当她想再问细问时,亓珩突然趴在床沿边,探出身子朝她靠近,轻声细语道:“嘘,别说话,细听。”
亓珩突然亲近,令鸢璃有些措手不及,脸颊浮上红晕,丝毫未曾发觉自己的视线正牢牢锁定亓珩。
耳旁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一股强劲的夜风透过窗缝钻入,将桌上摇曳的昏暗烛火吹灭,房内一片漆黑,只余暗淡月光令眼前依稀可见墙边斑驳。
“失礼了。”
说话间,亓珩裹携暖被翻身下床,左手拉扯高举的背角随着亓珩翻身扑面而来,他侧躺在她身侧,利用方才拉下的暖被,将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鸢璃身子被他右手臂压住,无法动弹,隔着一层暖被,二人距离近得能听见亓珩的呼吸,能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垂。
她此时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身下地板传来轻微摇晃感,她这才开始恐慌。
约摸着在被中藏了好一会儿,亓珩才将最上层的暖被掀开,凉风袭面,裹携着的灰霉味儿压抑制不住房中的其余味道。
灰尘侵袭鼻腔,鸢璃止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伸手驱赶着周围卷起的灰尘。
而那些繁杂的味道中,最为明显的便是血腥味,结合现在,与他方才突如其来解释的乌鸦,鸢璃这才明白亓珩说的意思。
凡间传闻乌鸦能闻到将死动物乃至凡人身散发的特殊味道,乌鸦嗜好腐尸,常聚集在尸体堆积之处,故此被称为不祥征兆。
能够吸引如此多的乌鸦盘踞上空,此地应藏匿着不少尸体。
亓珩点燃烛火,暖光之下,房内景象清晰可见,墙体破败不堪,上有团团暗红血渍,应干涸许久了。
屋中床榻木制部分布有爪痕,除了她躺的那床暖被,其余物件皆布满了灰尘木屑。
瞧那血迹喷洒状,这间屋子里应死过四五个人。
鸢璃蜷缩坐地,头顶披着层暖被遮盖墙顶洒落的灰尘,眼神中惨杂嫌弃与害怕。
相比之下,亓珩就要显得镇定许多,鸢璃对他那凡人对妖物不该有的见怪不惊已习以为常。
突然,四周灰尘木屑开始向上浮起归于原位,木制家具上的道道爪痕似肉/体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