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老太爷晨起时并未见到刘管事前来侍奉,命人一查,便在吉泽园的屋内发现横梁上的三具尸体。
府中有三十六名曾经被刘管事等人侵害过的婢子,集体去齐老太爷院门前跪着,请求齐老太爷为她们做主。
为了避免府中丑事张扬,便许诺这些婢子金银百两,将消息阻断在齐府内部。
此事未曾惊动大理寺,而是命人在府内暗查,但是这桩事情做得过于干净,竟然无迹可寻,唯一可能成为证人的玉楼玉梳那晚之后便不知所踪。
“你将玉楼玉梳除掉了?” 阿巳清晨去给褚西沉送茶点的时候,听到府内传闻,质问道。
褚西沉翻书的动作一顿,似乎对她的发问有些怏然,并未看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二人并未看到你的脸,何故除掉,连夜送出了宋京罢了。”
阿巳心思微动,有非常短暂瞬间,她觉得褚西沉的是非之心还是明确的。
毕竟嘛,褚西沉只是狠了点,不至于奸邪。
或许说他只是对她狠了点,开口闭口将要她的命挂在嘴边。
那玉楼玉梳也是可怜人,被刘管事霸占多年,囚在屋中,不见外人,上一世便是阿巳将那玉楼玉梳悄悄放走的。
*
阿巳清晰记得,那夜烛光闪烁,她听见耳边传来的男人粗重的狞笑,还有浑身的酒气和汗臭。
“你以为你是二公子身边的红人我就不敢动你了?是你放玉楼和玉梳逃跑的吧,不如现在就由你代替她们吧。”
那不知多久没洗的手像一条恶心的蠕虫,缓缓伸向她……
她四肢被绑起,无法动弹,心里却有些忐忑地等待。
她被绑走前偷偷撕下一块衣料扔在院中,以此来暗示步荷,这样步荷就能在褚西沉面前无意间透露她的惨状。
那她就能借褚西沉的手除掉眼前这个毁掉府中无数女子的蛀虫。
那时她想除掉刘管事,却不能如昨夜这般大快人心。
她以身为饵,却不知褚西沉是否及时赶到,只能赌一把了。
那手如毒蛇般伸到她脖子,是滑腻的,轻轻在她下颌处慢慢往脸上抚去,像是欣赏一间珍贵的宝物。
然后腰际一松,衣服被层层解开。
她倒吸一口气,极力压制胸中的愤怒和恶心,默默告诉自己,再等待一下,若等待到极限,褚西沉还不来,那她便亲自动手了。
那时阿巳还在赌,赌褚西沉对她的信赖和宠爱,不过她赌对了。
一声巨响,门被人踹来,青莲剑出鞘,不偏不倚地架在了刘管事的脖子上。
她原本痛苦的表情微微松动,身上的绳子被利落割断,睁开双眼,还未看清来人,迎面从头上罩下一件月白色的外袍。
她的头被衣料蒙住,却能清晰辨别他的声音:“阿巳,我来了,别怕。”
阿巳在衣袍下睁眼,她听见刘管事被一剑穿喉的声音,也感受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满意地无声地笑了,似是计谋得逞,但当时她困惑,为何她所有的谎言,都被褚西沉当真了?
他不是这天下最会算计最多疑之人吗?
*
阿巳此时站在书房内,远远地看着褚西沉的侧脸。
许是因为她并未拥有寻常童年,她只知爱与恨,却不知爱恨之间是否还有别的情感。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无法懂褚西沉的玲珑心思。
待用了些茶点后,马车已在齐府偏门等候多时,阿巳随褚西沉一起上了马车。
他今日穿着异常利落,长发束冠,一身玄色骑装包裹着他高大欣长的身躯,用暗金色绣上的青莲暗纹,尤其是袖口上的花纹才是点睛之笔,衬得他的皓腕如一柄光滑的玉玦。
在马车内坐定后,褚西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地用余光多打量了两眼。
一个浑身银豹纹的小东西跳了出来,豹纹猞猁,外形像猫,却不似猫那般可爱温顺,周身粗壮,皮毛很厚,一双安静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猞猁还真是适合做褚西沉的宠物,跟他的眼神很是接近。
“这是猞猁,不比同猫温顺,若是不想被它抓伤,便离远点。”
褚西沉波澜不惊地提醒道。
那猞猁从褚西沉身后探出头,瞧见她,眼神一边,便飞扑过来,褚西沉见状,正欲出手抓住猞猁。
却见阿巳立刻摊开手便将它接住,猞猁在她腿上格外温顺,她轻轻抬手,猞猁轻轻用毛茸茸的头顶蹭着她的手背。
褚西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若是阿巳第一次见此物必定很是戒备,之前第一次见猞猁她也不知如何与它相处,被它抓伤过好几次。
后来时间久了,经常喂它好吃的,它便与她亲近了。
阿巳上一世可是喂了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