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深没说什么,扛着编织袋走了。
周培深走后,老梁拿起当天报纸看起来,又给自己添了新茶。
过不多久,柱子来了,拎了两瓶二锅头。
老梁白了他一眼,抖抖报纸,大白天的喝什么喝。
柱子却兴致不减,“喝点嘛!”
“不喝!”
“亏我想着你呐,好酒!”
柱子亮出酒瓶。
柱子家与老梁家是老相识,相比于柱子和他父亲,他和老梁倒更像父子。柱子向来不喜欢自己那个刻板的爹,还是跟老梁比较合得来。可能是入了眼的缘故,老梁就算骂他,他也不生气,反倒跟自己亲爹七吵八吵的。
柱子今天从朋友那儿得来两瓶二锅头,第一时间就奔着老梁来了。
可老梁却没兴致,反而总泼他冷水,还说什么以后白真再有包裹他就别去送了。柱子心想这老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老头却说什么,别总想着天鹅肉。柱子不服气,老头怎么忽然像是被他爹附体了,“梁叔,您跟我说实话,我到底差哪儿?”
老梁撂下报纸,“不是你差,而是你脑袋不清楚!”
“欸?我怎么脑袋不清楚了?”
老梁一边喝茶水一边说:“你要是脑袋清醒点,就不该惦记白真。你跟人家不是一个道上的。”
“您不就是嫌我没文化没钱么?”
“你还知道呐,不傻呀!”
柱子无力反驳,他的确是没文化,“可是我有力气,我能赚钱,我能供妍妍读书就能再供一个老婆。”
“你这话说的,人家愿不愿意让你供啊?还真以为白真是个农村姑娘啊?”
柱子没明白,“什么意思?白真不就是农村姑娘吗?”
老梁往茶壶里添了开水,说:“看什么不能只看表面,他们没搬来到时候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老梁说到这里,往白真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还有白真表叔,你觉得他是个普通的农村人吗?还有这个周培深,为什这么巧,偏偏让白真捡着了呢?”
柱子头脑简单,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过他大概明白老梁的意思。两年前,老梁就有点不对劲,好像就从白真搬家到这的时候开始的,但他从来没多想,今天听老梁这个意思,好像还有些背后的故事。
“梁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梁赶紧摆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说那个意思。再惦记,小心她表叔再收拾你一顿!”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柱子就生气。但同时也生了几分惧。
两年前柱子也是借故给白真送包裹,结果被她表叔冯陆挡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让他进门。这人精儿早就看出来他的心思,就是不想让他如意。柱子实在气不过就找了几个朋友去吓唬他,结果几人十分不争气,不但没吓成人,还被人家给揍了一顿,嘴像棉裤腰一样松,立刻就把他给供出去了。柱子第二天一出门就挨了人家一拳,差点倒下起不来。
柱子就这么跟人结下梁子了,但他也只能到这个程度罢了,打他打不过人家,骂也骂不畅快,那人是个知识分子,从来不动粗口,能动手的绝不动嘴,柱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住自己是正事。
后来,冯陆走了,柱子安分了半年,等确定对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高兴地多吃了好几碗饭。
这两年,柱子时不时伸出友谊的手,白真也待他很和气,两个人有来有往的也算不错了。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一来就住进白真家了。
周培深几乎是捅了冯陆设下的所有雷,死一百遍都不够。
“欸,梁叔,那个周培深,不都说他脑子不好有点傻吗?”
“你跟他说过话,你觉得他傻吗?”
柱子想了想,“还行吧!”
“还行……我看傻的是你。”
“欸?梁叔!”
“你就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要我说你傻呢?”
“行行,我傻,梁叔你跟我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哪知道,我就是劝你,人心隔肚皮,别一根肠子通到底。”
柱子一边觉得老梁说的有点道理,一边又觉得他想得太复杂了,“梁叔,你是不是评书听太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我看呐你就是傻,就你这样儿,白真不可能看得上,你趁早歇菜吧!”
柱子不服!
“我看这酒啊,还是我自己留着吧!梁叔您一天也别总守着这广播站,没事儿跟马叔叔他们下下棋什么的比一个人待着瞎想强!”
老梁最听不得这种话,明里暗里说他不合群,脑子不正常。
“滚蛋!”
“好嘞,这就滚!”
大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