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门这些年来多多少少还有些名气。附近的城镇,虽不是一等一繁华的都市,但也是个地方重镇了。到了第二日,他们在歇脚的客店找伙计一问,立刻知道了残门的确切位置,也得了份最新的地图。
“小缪,我猜残门之内,恐怕这些日子以来更乱了。我瞧着昨日那些匪徒中,就混进几个残门的人。这附近早前并无匪患,最近才开始多有劫道的,估计也和这有关。”
“那如此来说,混乱之中,不早日行动,更不知那存不存在的魔功会落入谁手。”
公冶芷从地图上抬起眼睛,目光停在缪衡脸上:“哈哈!看来你很嫌弃我啊。听听你的语气,你怀疑我,觉得我要乘机作乱,这种疑心都要溢出来啦!”
她一点不恼:“倒也不难猜,毕竟我们萍水相逢,我也没什么值得信的。不妨跟你说了,我的目标就是那魔功。”
“姑娘......你......此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心啦!小缪。”公冶芷眼里闪着光,“我就想看一看,那到底是何物。它本是你们昆仑的东西,你拿走也没什么,我跟着你就是想沾一沾昆仑的光,看看那东西究竟如何威力,说得能颠覆天下似的。总之我们联手,总比那东西再落入别人手里好。”
缪衡叹了口气,不再言它,亦不阻拦。
接下来的两日,他们在城中休整,又买了马。公冶芷拉着缪衡在街市到处转悠,招猫逗狗,尽往热闹处凑。她口袋中只几两碎银子,但一点也不怵,古董店、绸缎庄、珠宝店,什么地方都要进去摸摸看看。但缪衡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只觉得处处都好玩。两人在珠宝店晃悠,公冶芷看了一圈,一下相中一个红玛瑙镶的鎏金项圈,叫着伙计拿过来给她瞧瞧。那伙计其实早看出他们只看不买,但态度还是很客气,告诉她这是城里柳家办喜事在他们这预定的,这只是几套首饰中的一件。公冶芷听了问道:“这柳家,难道是永州的那个?”伙计连连称是,说这柳家果然是高门大户,真是名声在外了。公冶芷拍了拍缪衡:“缪少侠有没有见过人接亲办喜事?不想见识一下吗?”缪衡摇了摇头说:“想看,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临到走时,缪衡却突觉晕眩,不过是从市场走出的一小段路,竟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起来。
公冶芷看他却不像突然生了病,扶着他在路边坐下,问道:“难道那日我们在城外,我的针也伤到了你?”
缪衡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怪事。有可能是你不小心被伤了却不知道。那针上的毒是我本门的独家秘方,不至于伤人根本,但是却足以让人好几日晕眩无力,待过了几日自己就解了。你此刻的症状,就应该是中了那毒。看来我们还得再停两日。”
缪衡叹了口气:“此时若不能早去,谁知后面会有什么变故。”
女孩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你急也没用。如果强拖着伤病之身前去,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变故,我不一定可以护住你。那昆仑弟子下山,都没做成什么事情,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是成了笑话吗?”
缪衡苦笑道:“你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寻找魔功确实是当务之急,师祖同我说那魔功危害极大,若真流入江湖,恐怕要为害世间。”
“你多多休息,早日好了,我们也可早日上路。”
这时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缪衡浑身无力,愈发眩晕,几乎走不得路了,只能随公冶芷叫了马车把他送回客栈歇着。
公冶芷扶着缪衡在床上坐下,给他倒了碗水:“我这毒针靠运功能解三分毒,剩下的则几日内便能自行散去,你年轻体健,应该恢复更快些。不如你在这里休息调息,我去给你买些吃的让你补补。”
缪衡这会难受得很,只一概应下,随她去了。
缪衡早早睡下,大约不过半个时辰,公冶芷从外面回来,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他这是一点也没有胃口,草草拒绝了两句,又继续躺下。
这天夜里又下起雨来,雨声很大,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与窗户上。缪衡前半夜睡得不深,醒来却已是晌午。
雨后的空气清新有凉爽,让缪衡舒服不少。他仍有些不适,但不严重,于是走出去敲了敲隔壁公冶芷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屋内除了公冶芷,还有另一个姑娘坐在桌边。那姑娘一袭粉衣,看上去比缪衡和公冶芷都要年长不少,却一副弱柳扶风之姿,让人不禁生出怜花惜玉之情。她见有旁人来敲门,显露一丝惊慌之意,警惕地抬眼望了望缪衡,低着头行了个礼,又坐回桌边。
公冶芷扶着缪衡也坐下,说:“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这两年客居于此,我昨日出去寻了她,今天便邀请她过来叙叙旧,我们也几日没见了。陆絮姑娘与我是幼时的老友,却非江湖中人。”
那女子朝缪衡微微颔首,也不言语。
公冶芷笑道:“陆絮姐姐向来不爱说话,又见你一个生人更害羞了,你也别见怪,她就是这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