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见到朝中高官,更别提能与之喝茶聊天。她是个凡夫俗子,也想和大人们打交道。
“帝君所提武考乃利国利民的好事,做臣子的当以公事为先。”南宫焱迟疑片刻,含笑道,“此次安平与我同行,只是我接到钱大人的信件先走一步,他随后便到。”
“呀,那便太好了!”陈主簿神情激动,日后还能面见郡王殿下更属千载难逢,“钱大人是否知晓此事,需提前安排才行,殿下金贵之躯可不能怠慢了。”
天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主簿对大人物怀有新奇想法为人之常情,而家主鲜少和外人谈起自家事当真不可思议。
南宫焱抿了口茶,道:“还未来得及与她明说,但莫要大肆张扬,我怕招来祸事。”
陈主簿不禁举起右手发誓,郑重道:“下官明白。”
南宫焱见时机成熟,转而随口发问:“我听闻但凡在青州为官,日后多半能高升,更有甚者可去都城任职。”
“不瞒将军,传闻确实为真。”陈主簿放下茶盏,眼中闪着光亮,兴致勃勃道:“百多年前,州府大人因建港口兴产业而得名,受先帝器重招之入宫委任要职,她还破天荒地得到了丹书铁券。”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
能得到丹书铁券可见功劳之大,持有该铁券的臣及后代可享受帝君赐予的特权,只消不涉及谋逆,死罪亦可免除。
“后来调任来青州的大人们仕途皆为顺畅,也得益于先州府大人的深谋远虑。”陈主簿不由地唉声叹气,“下官担任主簿一职三十六年之久,跟随五位州府大人,办过的案件不计其数,如学生这般闹出人命的案子实属少见,钱大人的未来多半是要因本案受牵连呐。”
倘若钱敏要脱离干系,突破口便在于主考官南宫焱,借助将军以及皇亲双重身份作证进言必能逢凶化吉。这到嘴的鸭子飞了,换做谁都要放手搏一搏,所以钱敏妻夫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南宫焱收起思绪,颇为好奇道:“陈主簿任职长久,理应有升迁良机……”
“我舍不得离开青州。”陈主簿挺起胸膛,眺望着远方,悠然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先祖醉心于编修青州县志,老人家临死前还念叨着不愿瞑目,膝下长女不忍心便应承下她的遗愿。此后代代相传,成为陈家每一辈的职责所在。”
故而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年先州府大人被赐予丹书铁券一事,南宫焱心念一动,追问道:“如此说来,陈主簿定然对青州史事多有研究。”
“别的不敢言,但下官对青州史事颇为了解。”陈主簿此刻神气扬扬,兴奋道,“就说那功臣先州府大人,后两代子嗣为官这些还能探查到记录,可后续却没了音讯。”
陈主簿眸子发亮,笑意盈盈地望着南宫焱,显然是在等她接话。
“愿闻其详。”
“天不遂人愿,大人一脉后来断了香火只得了个独子。虽是换了姓氏,后代却依旧善学问,入朝堂。想必将军也认得她,告老还乡的周淼周大人即为她的后裔。”
此言一出,南宫焱与天冬悄然交换了个眼神。
“略有耳闻,家母曾有幸与周大人同朝为官,对她赞叹有加。”南宫焱随后表现得郁郁寡欢,惆怅道,“听陈主簿的讲述,让我不禁想念家母。”
天冬立马接话道:“兴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家主眼下正在青州,待空闲时可前去拜访周大人,听她说说有关于您母亲的事。”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南宫焱瞬时醍醐灌顶,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陈主簿。
陈主簿被她的眼神扰得不好意思,低头踌躇不定,良久后才吞吞吐吐开了口。
“周大人定居宁阳县……告诉将军大人应无妨,周大人实则居于延丰县,说是不想惊扰先祖遂去了邻县安家。”
呵,袁怀清这老狐狸竟敢偷梁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