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没用,什么有用?”程意反问。
“别以为我不懂,你压根不是法定继承人!”
程意笑了,“你连法定继承人都懂,难道不知道遗嘱和遗赠?”
对方被噎了一记,怒喊:“你能怎么样!谁让你当时不回来!我告诉你,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名不正言不顺,告也告不起来!这事你本就不占理!你……”
“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理,那我们法庭见。”她一派云淡风轻。
“死丫头!”妇人大喊,“你怎么不死在国外!你回来干什么!小时候我们还养你,真是养出一条白眼狼来!狼心狗肺的东西!”
“承认了?承认当初在国外,是你们故意害我!”程意依旧平静。
“你说什么?我没承认!死丫头你别诈我!我们才没害你!哼!你要敢来破坏我的生活,我饶不了你!你最好干脆死路上!别让我看见你!”
“好,我们待会见。”程意依旧轻声。
“你敢……”声音戛然而止,被程意挂断了。
她瞧一眼面色木然的程母,“看来你并不知情,是他们害的我。”说完转身离去。
“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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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车辆尾灯照得道路一片猩红。
风沙走石间,雨点渐落。
真是个好天气,程意想。
门铃响起。
妇人开门看到来人时差点没认出来,随即一声怒吼:“你竟然敢来!”
“敢跟我对峙吗?”
“你!”妇人扬手要打,却被程意更快一步拿肩撞向她,将她撞进门去,自己则迅速跟进去关了门。
依对方当初的设计,程意回国之前毫不怀疑他们见到自己会狗急跳墙做出更恶劣的事来,可她今天来访突然,并不担心会出事。
性命无忧之外,战况越凶越好,这就是她的打算。
狂风大作,雨点砸窗,将室内的怒骂声也削弱。
多年不见的大舅自卧室走出,看到自家婆娘撒泼,终是伸手拖住。
“你来干什么。”男人问。
“事已至此,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遗产是姥爷留给我和二舅的,希望你们能归还。”
男人立时两眼怒瞪:“你说是你的就是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打小没人要的!我们养你还养出个白眼狼了!”
程意始终面色平静,此时更是勾了勾唇角,“既然你们这种态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脚步,“你们还没能力把我一直困在国外,应该是想等三年诉讼期过吧?不巧,现在还不满三年。”
其实满三年也无碍。
“你去死——”身后传来妇人的恶声怒喊,“你怎么不去死!敢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活!”
男人拦着自家老婆,突然打起苦情牌:“我欠了很多账,还不起,那块地早就不是我的了,等项目出来,我把钱分给你就是了!”
“不给她!”妇人嘶吼着,“你个死妖精!敢跑到我这坑蒙拐骗!你不得好死!敢惹我,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更多的咒骂声被阻隔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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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
雨越下越大,路灯被雨幕遮得极为惨淡。
程意沿着马路行走,浑身早已被雨水浇透,高跟鞋太累,索性脱了,赤脚走过斑马线。
突然,侧前方一辆车急速驰来,并未开车灯,直冲程意而去。
恰逢对面绿灯亮,众车起步,缓冲了那辆车的冲势,可虽缓了势,却速度依旧,程意一惊,险险躲过,却被带倒在地。手掌硌上碎石,传来一阵刺痛。
刹车声急切刺耳,无牌车猛然停了下来,于雨夜中竟显出一片死寂,黑漆漆的窗口仿若暗夜中隐匿的枪口,好一会儿才落下来,伴着大声怒骂:“他妈的眼瞎了吗!有种别躲!”说完又停驻一会,疾驰离开。
大雨倾盆,道旁的水很快积到脚踝高。
程意起身,脚踝膝盖隐隐作痛,她趟着雨水在路边石坐下来。秋日的雨水冰凉彻骨,此刻倾数打在她身上,她却似毫无知觉般安静坐着,微微垂头。
狂风暴雨中,车辆行动困难,行人也早已回了家,没有人会在意她。
如今的程意当然不会为此事难过,心境异常平和,唯一想的是阮璟。
她想令阮璟主动示爱,也不得不释放一些‘她也有意’的信号,然而行事风格却不能与她的脾性太过不符,不然像阮璟那等见惯各色人物最会洞察人心的人,她很难做到泰然自若地与之相处。
譬如今夜,她要上门求助,就一定要落到凄惨无比的地步,正如她当初不得已才找阮璟帮忙,这才是她的性子。
并非今夜雨巧,而是她看准了天气。
她必须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