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哦,这种话当着第三者本人说真的没问题吗?”
庵歌姬的眼眶红红的,手也有点抖,大概是觉得在学生面前失态有点丢人,她把脑袋埋在早纪的肩膀上,更不愿意抬头了。
“……我忘记带项链了。”
“什么项链?”
“你不记得了吗?你之前说很喜欢我的项链——我给你买了同款,可是你突然失联了,我一直没把礼物送出去。”她把她抱得更紧了:“你甚至不跟我说你已经回来了,非常过分……你之前那么弱,突然变成了特级……什么都不告诉我的话,我会生气的。”
早纪一下子像是被击中一样,不说话了。
有柔软的情绪在这个让她觉得有点窒息的拥抱里被无限放大。十二年前的歌姬比现在活泼张扬得多,她不擅长战斗,也不太会控制情绪,时常在任务里被揍得嚎啕大哭,然后去找唯一能与她产生共情的、比她更菜的早纪大吐苦水。
“……我回来过的。”
她乖乖被抱住。
“去年圣诞,我有拜托别人在你的房间里放礼物——是红色的蝴蝶结发饰,歌姬没有看到吗?”
那会儿正值百鬼夜行,咒术界的情况糟糕严峻到一塌糊涂。她不放心当年的同伴,但北海道的事又还没完全处理妥当,只好悄悄地回来,托人快速地大家投递了礼物。
她给硝子买了打火机,但是她不知道硝子已经戒烟了。她给七海和灰原买了胸针,但是她不知道灰原已经去世了。她给冥冥、夜蛾、夏油都买了礼物,然后发现十几年过去,大家都和记忆里的模样不一样了。
有些礼物送出去了,有些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歌姬愣了一下,这回好像真的要掉眼泪了。
早纪又说:“漂亮稳重的歌姬老师,现在哭出来的话,会被拍下来的。”
她闻声回头,果然看见某人正张扬地举着手机,时刻准备记录这个时刻。
“哟,歌姬,哭一个。”
想杀人的心轻而易举地被点燃,她瞪了对方一眼,又把头转回来,用力锤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和五条分手吧,他那混账人渣根本配不上你。”
“嗯……这个可能情况有点复杂。”
“结婚了吗?别怕,能离婚的,需要我介绍律师吗?”
“不是这么回事啦。”
“那你把你手机号给我,这次绝对不可以再失联。”
早纪笑了一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脸上的疤,温和地说好。
早秋的叶子五彩斑斓,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在枝头颤颤巍巍地摇晃。阳光顺着树隙和叶梢层层叠叠地投射下来,在长长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晕,被风一吹就摇曳着回到十二年前。
*
“你好,特级。”
“您好,校长。”
最近的谈话有点太多了,有点听累了。
早纪放下茶杯,看向面前的老头子。
说实话,她对于这场谈话感觉有点意外,乐岩寺校长是保守派的核心人物,和五条悟以及所有支持五条家的人简直是水火不容、争锋相对,所以也该厌屋及乌,对她保持敌对态度才对。
“有一阵子没出现新的特级了,藤川……真是神奇的血脉。”他看向她,好像抱有一点欣赏和好奇的态度,但吐出来的话又实在毫无感情可言。
“我以为你们家的悲剧足够让你对诅咒产生冷静判断的能力了。”
他抬眼,目光冰冷而尖锐。瘦薄干瘪的皮囊微微凹陷,随着他的面部表情不断地收缩和拉扯。
“我年纪大了,说话难听了点。倘若你真的有身为 ‘五条悟未婚妻’ 的觉悟,有身为特级咒术师的觉悟,你就该纠正他的错误,把虎杖悠仁……把那个宿傩的容器杀了。”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们首先得有身为成年人的觉悟。”
她反驳:“允许一个善良的孩子活下去不是错。”
“愚不可及。”他冷哼一声:“你应该过了无条件支持恋人决定的年纪了才对……你要多少人命为善良买单?你希望藤川家的惨案出现在五条家、出现在全日本吗?”
“……姑且提醒您一下,激怒我应该不能算是明智之举。”
和室角落里的花瓶顷刻开出花。早纪眯起眼,仍然保持着温和的语调:“我进来之前,有人跟我说如果我不小心把您气死了,没有人会怪我。”
气氛降到冰点。
她其实是个乖巧有礼貌的孩子,换做十几年前,她绝不可能和咒术界的大前辈说出这种冒犯的话。但没办法,世风日下,人总是需要改变的,这十几年来她感觉自己的素质和实力成反比高速下滑,变得什么话都敢说了。
——毕竟她总不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灭族仇人说“对不起,我要把你大卸八块了”之类的话。
她深吸了口气:“……抱歉,是我态